04082020時事觀察第2節 霍詠強 –造假的奇蹟，瑞幸咖啡崩盤了！

20200408 霍詠強
2.造假的奇蹟，瑞幸咖啡崩盤了！
大家對「造假」都很感興趣，那就說說「造假數」。
4月2日，近年來在中國國內迅速崛起的瑞幸咖啡 Luckin (NASDAQ:LK) 公佈，經過調查發現，其首席運營官（COO）劉劍以及部分員工偽造營運交易數據約3.1億元美元。公告發表後，瑞幸咖啡股價從26.2美元開盤大跌至6.4，不到一星期累計下跌83%，股價目前報4.39美元，距離今年1月17日最高價51美元，更蒸發了九成有多。
瑞幸為什麼要自爆？就是造假造太多，怎樣也填不上，審計也不敢在報告上簽名了。
早在2020年1月31日，國際賣空機構渾水 (Muddy Waters) 就發表一份報告，直指經過在眾多門店的深入調查後，發現瑞幸誇大收入。這份報告長達89頁，涉及上千名調查員的工作，收集兩萬多張收據比對後，認定瑞幸在2019年第三和第四季度的銷售額，分別作大了69%和88%，並且將貨品售價每件調高了1.23元；在營銷費用方面，瑞幸咖啡將2019年第三季度的廣告開支誇大了150%以上。
2月3日，瑞幸咖啡發表公告，堅決否認渾水沽空報告中的所有指控。協助上市的包銷戶商瑞士信貸、中金公司發布和海通國際也發表報告稱，瑞幸咖啡回應了渾水公布的匿名者提供的沽空報告，反駁其指控公司虛增單店銷量、實際售價、非現制飲品貨品比例以及廣告費用等，屬惡意誤導。
但由於造假程度太大、瑞幸也沒有足夠的業績紀錄來支撐，當壞消息臨頭，也只能由COO 出面，接了做假帳的大鑊，而負責審計報告的安永，也迅速回應指在對瑞幸咖啡2019年年度財務報告進行審計工作的過程中，發現瑞幸咖啡部分管理人員在2019年第二季度至第四季度「造假數」。
經過自爆股價插水後再現壞消息，高盛向其客戶發佈的一份報告，瑞幸股東以股票抵押的貸款違約，貸款人強制執行了董事長陸正耀旗下的 Haode Investment Inc 抵押的7640萬股股票，股份是用以保證一項5.18億美元的貸款。按周一的收盤價，這些股份的價值僅為3.35億美元，高盛還有1.83億美元的損失。這也意味著剛在朋友圈說完要「元氣滿滿」，靠神州專車起家的陸正耀，爆倉了。
世上沒有多少奇蹟，所以當瑞幸咖啡由開始營業到上市不到一年半，以破紀錄的形式在美國上市，似乎已經暗示了當中的問題，瑞幸曾經提及在香港上市，但在香港主板上市的條件很多，創業板不成氣候，以瑞幸沒有業績、沒有盈利，美國NASDAQ是唯一的選擇。
瑞幸咖啡成立於2017年10月，創始人是神州優車集團COO錢治亞。2018年1月，瑞幸咖啡開始試營業，目標是在中國挑戰星巴克。表面看起來還是有些道理的，Starbucks 曾經在2000年，受邀請在故宮博物院開了一家分店，後來卻因為被認為格格不入，從故宮撤走，十年後，開業還未滿一年的瑞幸，就成功「入宮」，從無人知曉成為故宮唯一入駐的咖啡品牌。這時候，瑞幸咖啡門店數量突破1000家。
2019年底，瑞幸咖啡門店達到3507家，超越星巴克，成為中國最大的連鎖咖啡品牌。但是瑞幸試圖用的是科網企業的「燒錢」手法來讓咖啡店這種傳統企業起家，這種方式就連共享單車也「仆直」，飲食業可以嗎？真有可能利用資本運作，擠走其他品牌壟斷市場，再橫向擴展業務，從而取得豐厚的利潤嗎？
在瑞幸上市前，截至2018年底，瑞幸咖啡共賣出8500萬杯咖啡，單一個季度，瑞幸咖啡銷量比前三個季度總數還多，但同時間，用於補貼和教育客戶的資金已高達10億元人民幣，虧損遠超過8億。錢治亞稱虧損完全符合預期，換來的是上萬台專業機器和超過兩千家門店，並將會持續補貼，三年五年長期堅持！在2018年12月的B輪融資中籌集了2億美元，獲得了22億美元的估值。
自成立以來，瑞幸咖啡一直處於虧損狀態。其中：2017年，虧損5637萬元，2018年，虧損16.2億元，2019年前三季度，公司淨虧損超過17億元。
2019年5月17日正式登陸美國納斯達克，瑞幸上市融資獲得6.95億美元，當時更招攬了豪華明星團隊，其聯席包銷商包括瑞士信貸、摩根士丹利、中金公司和海通國際，審計機構為四大行之一的安永。此外 Frost & Sullivan 為其行業顧問。
然而無論多豪華的團隊都似乎和香港三、四線股上市搭棚沒有什麼分別！總有人在背後說要「做靚盤數」，就算沒有是盈利，但營業額必須要有爆炸性上升，同時間，也必定有要求說用手上股票抵押，換取現金進行「托價」運作，非但不能低於招股價，最好還是推上新高，尤其是瑞幸在上市後半年，2020年1月，再度利用加強線上模式、無人零售等顛覆傳統行業的故事，增發股份1380萬股募集資金5.8億美元，並且通過可換股債券募集資金4.6億美元。
要發行新股，當然更要「做靚盤數」，結果創科未成就先落入傳統「篤數」陷阱。
消息公布後內地傳媒走訪了所在地的瑞幸咖啡，生意非但沒受影響，有的甚至排起了長隊，隊伍中不乏老年人。看來不少人是擔心補貼政策生變，「擠提」優惠券的。反正財務造假，咖啡還是真的，但瑞幸未來就難料了？
瑞幸可能面臨來自投資者的巨額集體訴訟，瑞幸上市還不到一年，最高價還在年初，事發後低價為每股4.39美元，以公司最新總股數為2.4億，粗略估計一旦面臨集體訴訟，瑞幸將面臨高達111億美元賠償。美國司法部甚至會對公司以及相關人士的刑事調查，集體訴訟和罰款可能會導致公司傾家蕩產。
畢竟美國最厲害的，當然是金融技倆，加上律師團隊，可謂無往而不利。陸正耀想要從美國人手中撈錢，恐怕是要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