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02018時事觀察(第1節)：霍詠強 –聯想真做錯了？
20180530 霍詠強
「時事觀察」《美國星島中文電台》
1. 聯想到底錯在哪裡？
最近和聯想電腦有關的新聞特別多，可惜都是負面新聞，曾經的中國科技工業龍頭，
似乎和中國的科技創新熱潮，南轅北轍。聯想到底錯在哪裡？
事件一：科技民族主義？
中國電腦巨頭聯想集團，因為在2016年5G信號編碼標準方案投票中，沒有投給中國華
為而是投給美國高通的事件被人翻出，加上和中興事件混合發酵，迅即引爆網媒，聯
想陷入輿論風暴，最惡毒的批評是指聯想為「賣國賊」。已經兩度從聯想退下來的創
始人柳傳志再次走到台前，發公開信反擊民間輿論對聯想的污蔑，號召聯想員工為捍
衛企業榮譽，也得到一眾企業老總對聯想的支持和辯護。
然而事件引起的另一種評論，更值得關注，例如BBC就指：「讓人憂慮中國民族主義
的一個變種——技術民族主義已經籠罩著中國社會和商業領域」。
雖然中國以漢族為主，但以往鮮有被標籤為民族主義國家，因為努力向先進國家學習
，是改革開放三十年的主要工作，歐美再挑剔也搬不出什麼理由。就算今天被指反映
民族主義的其中幾個情況，包括南海爭議和新疆西藏問題等，許多年前就已出現，為
何到了2014年，民族主義的帽子才套到中國頭上？主要原因恐怕是歐美認為中國已經
跨過國土分裂的可能性，既然無法通過分裂來降低中國影響力，那只能走第二步，嘗
試標籤民族主義來孤立中國，做法和上世紀標籤華沙集團為「鐵幕國家」相同。
在中興事件後，中國科技界出現前所未有的危機意識 (Panic Attack)，雖然單一地區不
可能沒有短板，但兩千億美元芯片進口，加上萬億上下游企業，的確足以敲響警鐘！
事實上，環球大國無論是美國、德國、中國、日本，都視科技和工業技術為國家安全
的基本條件，必須實現技術本土化，才能確保國家富強。即使高科技不可能由本土企
業百分之一百擁有，也必須有和其他地區抗衡的能力，才能有效控制和保證不受制肘
。事實上，出於完全相同的憂慮，美國在八十年代壓制日本，以防技術突破的機會被
日本人奪走。今天試圖壓制中國，就正正因為擔心中國製造2025的落實，未來美國可
能會失去在高科技領域的全球主導地位。
歐美評論刻意強調民族主義或者技術民族主義在中國大行其道的原因，核心還是回到
質疑中國政治架構上，認為連聯想創始人柳傳志都不得不以愛國為自己辯護，作護身
符！然後將種種情況，都轉嫁為共產黨的治國理念和策略出現問題。
然而，正如大國都關注國家發展的基礎不受他人控制，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就更需
要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以及在國際輿論上擁有合理的話語權，強化技術能力既不
是中國的獨有問題，更和民族主義全無關係。
事件二：被香港交易所排除在恆生指數成分股外
真正反映聯想集團的問題，是對硏發投入太少，令業務停滯不前。5月4日，香港恆生
指數發表公告，聯想集團6月4日起將被剔除出該指數成分股。在過去五年裡，聯想股
價下跌56%，市值減少58億美元，在中國創新科技一片火熱下，聯想卻成了市場眼裡
最不值得持有的科技股之一。在購入摩托羅拉後，聯想仍然無法打開手機市場，2017
年只賣出了179萬部手機，只有0.4%的市場份額。而聯想曾引以為傲的 PC 業務，最近
五年來，聯想電腦出貨量幾乎沒有增長，去年更被惠普超越，差距正進一步拉大。最
近一季，更連 Dell 也趕過了聯想。2017年第四季度，聯想虧損達到2.75億美元，母庸
置疑，聯想集團正面臨著嚴峻的、尖銳的挑戰。
事件三：三次5G編碼會議投票事件
在2016年開始，負責的組織3GPP先後召開過三次會議選擇5G編碼，當中，由高通主推
的LDPC是個老標準，在1960年提出，發展比較早，華為雖然也有一些LDPC相關的專
利，但始終不如一些業界老牌公司。Polar碼是2008年發展出來時，雖然也不是華為自
己發明的，但積累了更多的專利。如果業界選擇用Polar碼做5G編碼，華為在專利上就
會比採用LDPC有利。形成了華為對Polar碼作了更大投入，儘管不期望可以完勝，也希
望能分一杯羹。當然，背後也有讓中國企業佔有更大話語權的想法，所以華為就力推
Polar碼。雖然看來無法達到在數據通道（長碼）佔一席位，但也爭取到令 Polar 成為
控制通道（短碼）的編碼方案。
聯想在5G編碼3GPP會議中，本來並無什麼重要角色。到第三次會議，聯想也完全配合
中國公司陣營的選擇。只是聯想在第二次會議中，曾經在其中一個提案，奇怪地站到
華為的對面，支持採用 LDPC 碼成為所有通道的唯一編碼，也就是長碼和短碼都用
LDPC，由於支持提案的公司都來自美歐日韓，聯想站隊的確很礙眼。
對於聯想這次會議為什麼站到華為對立面去了？聯想說是因為旗下摩托羅拉的關係，
在LDPC碼的技術積累更多。從現實而言，雖然聯想的投票或者站隊，並沒有在會議
上令華為失去機會，沒有對華為產生任何不利影響。但是也反映出聯想沒有充分考慮
形勢，造出這個決定也殊不明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