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觀察–余非：變味的「吃席」與搭訕不成……

星期一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2024年11月4日
余非：變味的「吃席」與搭訕不成……

本集節目談兩件中國國情。只是，第一件要談的事既是內地國情，卻發生在香港，事件已開始有港媒報導，現在已比較多人知道。今日一談，是因為事件有後續發展。以下先談「吃席」，之後再談搭訕的問題。
十月底，現在自稱「吃了席的女孩」的內地年青女子在遊訪香港期間，於不認識對方的情況下，混入一對新人的婚宴大吃大喝，還夠膽玩敬酒及直播。當時，婚宴主人家王先生、王太太問遍了親朋戚友也沒人知道她是誰。
事件原可以不了了之，卻因為該女子把吃喝放上網，被香港網媒報導和點評；之後香港人的點評又通過抖音回傳內地，內地又有反響……。總之，經過一輪發酵後，中港兩地的網絡都有這件事的訊息。因為該名女子以真面目入鏡（是美顏後的「真面目」），身份曝露。原來她是河北寧晉縣人。事件本來沒甚麼大不了，問題是這女子開直擋高調反撃，自認就是那個「吃了席的小女孩」。她稱自己做「小女孩」，估計不一定是裝年輕，是狡猾地避重就輕，想塑造少不更事的感覺。她在視頻內說，當日是朋友帶她上去的，她也有送禮。然而，她的朋友是否受邀赴婚宴的親友她沒說清，是否真的存在帶她上去的一個人，也不知道。至於她有送禮，更加不是重點；因為所謂的禮物，份量跟公價人情有一大段距離。之後，該女子悍然聲稱會再來香港，甚至不介意和一對新人見面，前題是要在香港直播跟他們面見，而且粉絲關注過1萬她就立即行動。該女子的異行遠不止上述那些，她厲害得很，順手植入廣告，在視頻內說：自己「面皮其實很薄」；這句話是話帶雙關，之後話鋒一轉，便說自己用的是某大牌子的護膚品。
硬闖人家婚禮玩直播賺流量已是不對的，她言語間還說香港人很窮，暗指吃你一頓半頓飯也如此計較，態度有點挑釁和囂張。而我認為此事更值得注意的是，她夠膽若無其事地高調回應！在沒有是非觀之下，她悍然把事件當個「梗」來玩，為了增加知名度可以扭曲是非至此。這類網上文化比吃席本身更加值得注意。
我們用「吃席」來形容這件事，以下且一說「吃席」的本意。吃席現在是網絡流行用語，用來形容一種近年流行的風氣。而這個用語，原指農村辦婚禮、葬禮時鄉親父老一起吃頓飯的做法。是指一條村裏面，就那麼多人，彼此都熟悉；如此一來，未必要發帖邀請出席，總之就在村口擺流水宴，有空的、路過的就坐下來吃幾道菜。這種同村人的吃席，過去無傷大雅，也不犯法。然而，發展到現在，這類婚禮、葬禮的吃席有時辦得鋪張浪費，甚至成了行賄的工具，因此近年中國內地也予以整治。近日讀過一則相關新聞（做國情，我讀宏觀大局的新聞，也讀很多地方新聞）。今年初，貴州畢節有一戶人家為孩子擺「剃頭酒」宴，被該鎮副鎮長帶人員到場勸阻。一如上文所說，是近年風氣整治的一種做法。不過那批基層幹部用錯了方法。移風易俗應該盡量在事前教育；就當他們事前走漏眼，如果想到現場降低鋪張程度，也應該用恰當的方法。他們的做法是勸不了你，阻不了你，便一行人員往食物撒鹽，甚至到廚房向高高疊起的蒸屜內的食物也撒鹽，明擺著要破壞那個「剃頭酒」宴。這做法被批評手法錯誤，我也同意用錯方法。但此事反映農村鄉鎮以各種名目辦的吃席已出現亂象，現在也面對要與時並進，有所改良的壓力。
至於香港，沒有吃席這種民風，圍村內是不是完全沒有不敢說，但起碼在城市酒樓的婚姻上肯定沒有。按香港的法律，假扮賓客進場而且成功「騙取食物」，已干犯《盜竊罪》第210章17條「以欺騙手段取得財產（俗稱行騙罪）」。依法最高可處以10年監禁。而此事曝光後，該婚宴的主禮人已用電子報案方式報警，希望警察會調查和依法辦理。
總括而言，深明14億人口的中國甚麼人也有，拿此事分析，不是要用個別負面新聞搞抹黑，是已成為風氣的不良行為值得警剔。幾年前，內地官媒已開始批評鄉宴吃席存在的各種亂像。最近幾年在大城市出現的吃席根本是「變味的吃席」，反映的是不守法，不文明。連北京也出現吃席歪風，存在一大群沒被邀請，也沒買餐劵，卻混入各種餐飲活動白吃的一群人。他們消息靈通，故意穿不同服裝去應對不同場面。背後已經不是個別人行為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涉及訊息鏈、一條產業鏈。所以吃席一事值得拿來一談，讓更多人知道。

此事暫時談到這裏，以下談搭訕不成便打人那類事。這類事情自唐山事件後開始有人關注及報導。
以下是最新近的一宗。地點是河北曲陽縣。2024年10月29日星期二傍晚，四名16歲女生在一間連鎖小店內用餐，期間有一群男子向他們索要聯繫方式，未果，就毆打四名女生。其中一人傷得較重，由沒打格的視頻所見，女生血流披面，她坐在地上，身旁地上也有血。十一月初的消息是該名女生仍然留院觀察，另外兩名女生是「受到驚嚇」在家休養。有些海外報導沒有列明現時被捕的三名打人男子的年齡，內地不少新聞也有報導。三名被捕男子分別是姓張、姓李的18歲，姓胡的16歲。注意，上去搭訕和打人的是十多名男生，只是現時被捕的是其中三人而已。
兩年前的唐山事件，令新聞媒體留意和報導搭訕不成便打人的這類事。2022年6月10日唐山搭訕打人事件之所以轟動，是歹徒把人打得太無法無天了。怕大家忘記內容，簡述當時情況。2022年6月10日淩晨，河北唐山市某燒烤店內有多名男子向四名女食客搭訕，並有性騷擾行為。被拒絕和反抗後，多名男子用極大程度的暴力，例如用凳子、啤酒瓶毆打四名女子；毆打之餘，同時有騷擾、侵犯、侮辱女性等行為。當中兩名女子被打至重傷，其中一人是被扯著頭髮拖出店外毆打。另一名女子跑進燒烤店旁邊一條小巷，主犯陳某連同6人追入小巷侮辱和毆打該女子。當中受重傷的一位頭部傷勢嚴重。另一位也是頭部受創，口內掉了很多牙。
事件因為有視頻拍下打人手法有多殘暴，無法無天的囂張引來很大的震驚和反響。在嚴辦下拘捕了七男兩女。而此案意外地扯出原來經歷過地震的唐山市黑惡勢力十分猖獗。2022年6月燒烤店打人事件引起中央關注，在輿論聚焦下，令當地人敢於走出來報案。當時去公安局報案的人龍很長，甚至打蛇餅；都是當地黑惡勢力傷人，擄人勒贖，甚至殺人案件的受害親友去報案。總之是平日不敢報案的人全都走出來了。而據今年2024年初的公佈，唐山市公安局原黨委委員、路北分局原局長馬愛軍，以徇私枉法罪、受賄罪被判有期徒刑12年，並處罰人民幣70萬元。而唐山黑惡勢力的保護傘，大概遠非只有一個公安局的分局長。
再多列幾宗2024年的同類個案。都是有新聞曾報導過的，沒有新聞報導的有多少，無從得知。2024年4月中，河南新鄭龍湖鎮兩名醉漢當街調戲女孩，其父上前阻止，被打至倒在地上。2024年7月，四川成都有女子在商場遭三、四名醉漢搭訕。因為受害人Nana在網上發視頻控訴惡行，所以此事的細節會多一點。據那名反抗搭訕的女子Nana覆述，四名醉漢說了以下這種話：「今天就玩你們3個又怎麼樣，花錢玩你們都可以，你不要在那跟我狂，我今天就要弄死你」。之後幾名男子腳踢及毆打幾名女子。女子們在幾名男子離開現場、確定安全後報警。當中叫Nana的一位入院檢查後被診斷為腦震蕩、頭部損傷，腰部損傷。同樣是7月，湖南湘潭市三名男子搭訕騷擾一名女子，同行男子上前理論，被三名男子毆打。三名男子離開時用電單車惡意撞向被搭訕的女子。以上只是部份事例。
2022年的唐山事件已經成為標誌，所以只要輸入「唐山打人案」，或「搭訕不成」加「打人」等關鍵詞都會找到不少案例。搭訕不成就打人這類事如太大量地存在，可能反映背後有更深層的問題。另一類近似的、是我長期跟進的校園霸凌事件，它們每一宗都不是個別事件，都折射背後更深的因由。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本集節目所談的吃席確是其他地方也有，外國也有，問題是如果成為風氣，可能又是另一回事了。吃席，很可能是不只一種不良風氣的反映。城市內的吃席風氣跟務虛，撑場面、擺排面等風氣有點暗合。本集節目也談了搭訕不成便打人這類事，這類事如果往後不斷發生，其背後的問題更值得深究。
百年大變局，要關注國際形勢之餘，我一直認為內政治理用力的程度，用力夠大嗎？通通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