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42020時事觀察 第1節 –余非：買「敵國疫苗」？為何「無得揀」？──香港疫苗妙問與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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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非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20年12月14日 第1節：買「敵國疫苗」？為何「無得揀」？──香港疫苗妙問與慎思 本集談香港的疫苗問題。這個很香港的題材，可能跟美國、乃至其他地區的華人朋友關係不大。可是，也不妨一聽。當然，重點就不是疫苗訊息了，或可感受一下香港的社會氣氛，就當是一次人文觀察。直入正題。 聽眾朋友，本集內容全部來自香港政府網站的公開訊息，以及一般的新聞報導。全部都是很容易找到的材料。刻意這樣提一下，是想指出，香港訊息市場完全開放，卻令人意外地同時出現極度的訊息偏差；謠言和錯誤訊息滿天飛。本集想回答兩三個坊間流傳的「質問」妙問。第一個質問，是問林鄭政府為何買「敵國」疫苗，意思是何以訂購美國輝瑞疫苗。第二個質問，是因何「無得揀」（不可以自行選擇接種哪一款疫苗）。 先交代政府的公佈。 12月11日林鄭月娥特首率領多名政府官員舉行記者會，交代採購疫苗和抗疫工作進展。只要有common sense的人都知道，買疫苗不是買豆苗，真的要出盡辦法去搶購才有。有些人會以為一切也很簡單吧，向自己國家的藥廠訂購不就行了嗎？且簡單介紹中國疫苗的情況，下一集會詳講。以截止至12月13日為準，請注意，中國現時只有國藥集團研發的滅活疫苗完成三期測試；12月9日，阿聯酋政府宣佈正式通過它的註冊，是中國疫苗首次在海外獲批。可是，未來一兩個星期，甚至幾天後，很可能有更多中國疫苗完成三期測試。中國國藥在中國本身的註冊審批也有可能於短期內完成。我在第二節便會交代，在第三期測試近尾聲之際，已有不少發展中國家搶著跟中國簽署緊急使用協議。中國也明言會將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幫扶應對疫情有壓力的國家。……交代林鄭特首的記者會岔開談這一筆，是想大家知道，即使是中國疫苗，也不是你說要便有。它們的供應非常緊張。因此，當前香港政府去中國甚至全世界搶購疫苗做到今天的成績，不應簡單化他們工作的困難程度。不管誰當特首，在疫苗採購上做出這樣的成績，對特首及其採購團隊都應該公道地點個讚。 那香港的疫苗供應情況為何呢？林鄭特首說，已與兩間疫苗製造商達成預先採購協議。第一家是中國科興控股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簡稱科興生物），就是主要在巴西做三期測試的那一款；印尼、菲律賓也會用它。科興生物將會向香港供應750萬劑滅活疫苗。請注意，不是全部到位，首批100萬劑最快下個月送抵香港。第二家製造商請大家注意，是三為一體：中國復星醫藥、德國BioNTech和美國輝瑞藥廠。會為香港提供750萬劑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就是需要零下70度存放的那款。首批100萬劑預料最快也要明年首季、不是一月，總之是首季之內開始供港。第二間三為一體的組合，稍後會再解釋，因為涉及「購買敵國疫苗」的指控。 而第三家快將達成協議的，是英國的阿斯利康藥廠（AstraZeneca）。會採購750萬劑。阿斯利康藥廠的疫苗是跟英國牛津大學共同研發，屬於不可複製性病毒載體疫苗。此疫苗只需正常冷藏條件存放。因為它尚未完成三期測試，所以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才有貨。林鄭特首說可能還會有第四款，但尚未達成協議，暫不岔開。 以下回應香港坊間流傳的兩三種指控。 剛才故意強調，第二家為香港提供疫苗的中國復星醫藥是「三合一」的組合。三合一也者，是：中國復星醫藥、德國BioNTech和美國輝瑞。傳媒標題黨和粗心大意的激動人士，只將焦點集中在美國輝瑞身上，「買敵國疫苗」的說法由此而來。首先，即使是美國輝瑞的疫苗，也不是說買便有；即使它比較麻煩，要攝氏零下70度儲存。美國特朗普就算用行政命令要輝瑞美國優先也未必完全做得到，因為輝瑞一早便簽下了不少賣疫苗的合約──例如英國。於是，令英國可以在12月8日搶先打下疫苗的第一針。而事實上被簡稱為輝瑞疫苗的這款疫苗，是跟德國BioNTech合作研發。德國BioNTech CEO、科研隊伍主力是一對夫婦（撒辛夫婦），是德國土耳其移民後裔。德國BioNTech要跟美國輝瑞合作，因為輝瑞有大型實驗室，也有大量生產的能力。大家都只提輝瑞，沒太多人為意疫苗主力研發的是德國BioNTech團隊；而一般提及這一款疫苗，都只提生產者輝瑞。 上述疫苗，中國復星醫藥是獲授權開發和製造的單位。上月、11月已用由復星醫藥生產的疫苗進行臨床測試。復星醫藥為何可以生產美國輝瑞和德國BioNtech那條配方的疫苗呢？原來中國復星醫藥是德國BioNTech於中國大陸及港澳台地區的合作夥伴。所以當標題黨強調輝瑞時，大家要知道疫苗本身是美國輝瑞和德國BioNtech聯合研發，而中國復星是取得授權的生產者。知道這細節，還可以簡化為是「敵國疫苗」嗎？ 聽眾朋友，我讀的全部是公開資料。某些人作出情緒發洩時，看了資料了嗎？退一步說，是美國的又如何？我認為科學歸科學，抗疫歸抗疫，用敵國來標籤疫苗的國家屬性，這種態度不可取、不文明。尤其是中國現在也用疫苗幫助很多發展中國家，更不應該負面標籤疫苗的國家屬性。中國現在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又將疫苗視為「全球公共產品」，做法很大器。小粉紅式和標籤紅底那種愛國態度，未必是中國的助力。 以下解答有沒有選擇的問題。可不可以選擇之所以成為議題，或跟部份傳媒故意強調澳門「有得揀」有關。我也讀過有某位香港醫療界人士在這方面挑矛盾的說法。 首先，政府以最少購入兩款不同技術生產的疫苗為目標，在採購上已經用了「有選擇」的思維。「選擇」這概念如果需要考慮，是因為不將一切押注在一個籃子之上，是風險管理；這層面的「選擇」考慮，是正面的，屬於風險平衡。因為新冠病毒疫苗是新事物，在正式接種後哪一款才最好，全世界沒有人可以作出保證。因此，即使中國，在疫苗研發上也是幾路齊發，不同技術並行。 至於民間為何不可以選？澳門是六、七十萬人的規模，運作完全不可以和香港對等類比。至於香港的情況，上面已清楚交代。最先來港的是中國科興生物疫苗，如堅持要用中國疫苗的，可以做第一批接種人士。初步訊息是香港免費接種，不是強逼的，自願性質；於是大家可以按疫苗到港的時間段來作出你的選擇。香港是個撕裂的社會，有人非中國疫苗不打，有人刻意不打中國疫苗；如果可以選擇，當中的運作會相當複雜，更可能令一些疫苗失預算。此外，第二隻疫苗用的是德國和美國配方，由中國復星製造，你說是中國的、還是哪個國家的呢？最後一提，香港部份人可能要反思自己的態度。疫苗供應，由運送到接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或者真不要用去茶餐廳點ＡＢＣ餐的心態去理解整件事。 至於美國輝瑞在美國測試出現問題，在英國至今（做節目的12月13日），應該都只是少量人士感到不適。作為一個政府，可以做的是守好程序，一切交醫藥專家把關。記者會上，衞生署署長陳漢儀表明，政府洽購的三款疫苗，完成第三期臨床試驗是香港政府與疫苗製造商協議條件之一。而簽了協議後，政府仍會審視有關數據，做完准許疫苗使用程序後，才會正式購入。 總之，新冠病毒疫苗接種，對全世界都是一次新的挑戰。或者我們可以用正向一點的心態去面對。時間關係，其他情況留在第二節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