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2019時事觀察 第1節:霍詠強 — 自由世界——大鱷的天堂?

20190130 霍詠強
1.自由世界——大鱷的天堂?
大鱷認為世上沒有最好的年代、也不會有最壞的年代,他出生在充滿禁忌和威權的20世紀初的歐洲,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嚮往一個自由世界。所以年青時候,就毅然前往充滿機會和變化的戰爭勝利國。
也如他所願,勝利國接收了從世界各地遠道而來打拼的年輕移民,新的血液令這國家充滿了動力,更深刻地感受到只要是合乎法律、合乎規則的,縱然踩界也沒有什麼是不道德的,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之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能否找到對手的弱點,就是各自的實力。他在國際金融機構間興風作浪,炒作市場謀取暴利,成為金融界畏懼的暗黑力量。
大鱷用了十多年時間,剛過四十,就成立了自己的基金公司,為日後翻轉世界金融市場,打好了基礎。上世紀七、八十七年,金融市場雖然非常興旺,資金流動非常充裕,但是大鱷發現在不同市場之間的相類型產品,會因為缺乏足夠資訊以及一些政策影響會出現差價,而這些差價幅度不小,有時還會維持長時間,令他發現透過在不同市場賣出買入,就能夠輕易賺取利潤,然後再利用槓桿,以買賣差價的模式,進一步擴大收益。
大鱷觀察這些差價變化時,發現最常形成差價,有時並非資訊不足,更大部分原因來自金融市場中最主要的推手,即是國家機構和銀行,各自因為內部政策或經營策略,利用相對龐大的資源,短暫改變市場供求,令市場價格和真實的資產價格出現落差。本來如果這些外力是因爲政策安排,對大鱷來說,只能用對冲來賺取微利,但是,這些差價經常是因為過度熱切的投資氣氛,帶來不理智的過度投入,令資產價格脫離現實地大幅上升,這種變化,對大鱷來說,完全是可以充分掌控和把握的機會。
經過八十年代在一些企業債券的操作略有斬獲後,大鱷已經累積足夠的經驗,和最重要的是在金融市場上積累足夠資本,來進行龐大的炒賣活動。
九十年代中期,因應對全球化的理想預期,東南亞的經濟增長大幅度上升,同時間也令相關地區的資產價格不受控地膨脹,逐漸形成資產泡沫,而且泡沫膨脹過程中,需要的投資就更多。這時候大鱷就利用經濟專家的分析,揭露東南亞的經濟增長,只是因為長期以來增加資本投入的結果,地區產值的增長實際上微乎其微。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幾乎所有亞洲新興地區,加上如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等,政府部門和私人企業關連複雜,導致過度向外借貸,令金融市場和實業企業承受額外的外匯風險。
這就成了有縫的蛋。

經濟槓桿化嚴重,資產價格最終崩潰,迫使個人和企業對債務違約,巨大的恐慌導致債務債權大量出逃,帶來信用緊縮和破產。大鱷更巧妙地從當地銀行借入貨幣,然後大手沽出,成功地横掃東亞及東南亞國家,再攜賺來的鉅資進軍香港。
大鱷原來的目標其實是放到了更龐大的俄羅斯和中國身上,結果在東南亞的大勝未能延續到香港,成為他人生一大挫折,同時,也令他對插手中國,一直耿耿於懷。
九十年代末期,大鱷開始進攻港元。在外匯市場、股票市場及期貨市場三管齊下,全方位襲擊,同樣先大量沽空港元現貨換成美元,同時大量沽售期指合約,然後在股市拋空港股現貨,但是,在香港政府的頑強抵抗下,對沖基金多次進攻仍未景全功,而針對俄羅斯的攻擊,抽走了大量資源,結果在兩相牽制下以失敗告終。
大鱷往後評論這次事件指出,雖然受人非議,最後更損手離場,但堅稱無悔當年狙擊港元的行動,強調自己沒錯,「在金融市場從事投機活動是合法行為,如果不合法的話,我不會做。從亞洲金融風暴這個事情來講,我不炒作它照樣會發生。我並不覺得炒外幣、投機有什麼不道德。」但是,一向崇尚自由開放的大鱷,敗於政府干預,心中實在視為奇恥大辱。
這只是大鱷和中國周旋中的其中一幕。他的影響力,並不限於金融活動,在經營基金賺取暴利後,很快發現政壇政治,是他的一個更大的市場、更廣闊的活動空間。
然而插手政治,還是緣於一個偶然因素,賺錢繳稅,似乎是個生意人最平常不過的行為,同時間許多非牟利機構,也會爭取企業贊助,但是,大鱷很快就發現贊助這些慈善活動,非但可以扣稅,多少等同於已出之物,而且自己還可以選擇如何使用這些捐款,非但可以用在自己喜歡的項目上,許多時候更有助於日常業務,可謂一石二鳥。
到晚年時,曾經有人問過大鱷是否覺得自己的基金業務有點不道德,常造成社會動盪,因此才參與眾多慈善工作?
他說:「我受到各種各樣的譴責,我也不希望自己有這麼多敵人,不過我想這應該是表示我做對了一些事。更何況,所有我參與的慈善工作,都是為了製造一個更自由開放的社會,無論這個社會有多動盪、有多少人在過程中家破人亡,這都只是自由的選擇,而自由開放社會是我的天堂!」
中國沒有成為大鱷的天堂,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Category: 時事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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