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2023時事觀察–余非 –談印尼世青盃Ｕ20事件；循「一帶一路」角度又有何觀察？

星期一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
2023年4月3日
余非：談印尼世青盃Ｕ20事件；循「一帶一路」的角度又有何觀察？

本集談國際足協取消印尼主辦U20世青盃資格這事件，以及從而引申的觀察。
印尼原訂5月底至6月初，在峇里省舉辦U20青年世界盃足球賽。U20簡稱「世青盃」，U20即20歲以下青年球員球隊的國際賽事。由24支球隊爭冠軍。不過，3月份前後，首都雅加達有支持巴勒斯坦人士（起碼表面上是如此）發起示威，要求將入圍的以色列逐出比賽。從新聞照片所見，示威的規模不大。問題是主辦方峇里省省長及中爪哇市長也表明，不願意接待以色列隊。必須補充一句，不是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的意思。有激進組織甚至表示，以色列球員到訪不會安全。
本來賽事在3月31日進行分組抽籤，不過國際足協在3月29日跟印尼足總見面，即時宣佈取消抽籤程序，會面後正式宣佈褫奪印尼的主辦權。賽事日期保持不變，將盡快宣佈新東道主。對印尼足總，稍後可能會有懲罰決定。印尼總統佐科想力挽狂瀾，強調體育與政治不應混為一談，保證會接待以色列球隊，也同時對國人表示支持巴勒斯坦是國家的態度，不會動搖。不過，體育還體育……佐科想安撫國際足協和國民兩邊。佐科的努力最終失敗。
在此提去年舊事。2022年10月，印尼曾發生135人死亡的球場人踩人慘劇。佐科很想藉著舉辦世青盃重建聲譽；而此次的軒然大波，會打擊經濟及旅遊業，也令印尼在國際足球舞台上的形象和機會大受打撃。按現時訊息，印尼本身是以主辦國身份參賽，如果改由其他地方舉辦，印尼隊的參賽資格會失去。一切就看國際足協下一步的做法。而當前，已經令印尼U20的參賽球員、球迷十分憤怒。
稱得上是世界盃，就一定是全世界的球隊也有機會參加，印尼在爭奪U20主辦權時，為何沒有想過以色列呢？印尼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由政府到民間一向支持巴勒斯坦。至於以色列隊，原來從前從未入圍。不過，世界就是如此巧合，印尼2023年主辦世青盃，以色列偏偏就在2022年歐洲U19錦標賽取得亞軍，於是順利取得入場劵，首度出戰U20世界盃決賽。這個結果，令印尼始料未及。
這件事可以如何理解呢？如果用陰謀論去分析，將有人示威把事件搞砸視為是外部力量所為，再套上近年印尼的發展，以及一帶一路這些概念去進行分析，是彷彿有一個背景和脈絡可以串得起來的。早在2021年9月，中國-印尼雙邊本幣結算機制（Local Currency Settlement，LCS）正式啟動，當天浙江一家公司，用這機制向印尼買貨，完成了第一筆交易。印尼這個做法令他成為一帶一路項目第十個跟中國用雙邊本幣結算的國家。而去年、2022年11月，印尼主辦G20峰會，總統佐科的表現被稱讚，普遍認為他身段靈活，會議辦得很出色。佐科在烏克蘭問題上成功在大國之間維持中立。岔開說一句，佐科任內一直能保持跟中美雙方都可以對話。當前是佐科連任任期，他2014年開始執政，2019年成功連任。任內十年，印尼經濟和社會環境也頗見穩定，在穩定中慢慢發展。而U20被取消主辦權的同一時間，東盟（ASEAN）財長和央行行長正好在峇里島開會，印尼是輪任主席國，會議順利在3月底結束。會上，東盟各成員國同意加強本地貨幣使用，減少在跨境貿易和投資中對當前國際主要貨幣的依賴，主要是慎防全球性的金融危機。我就是在上述背景下，對U20的新聞產生興趣。看了幾篇比較仔細的報導後，不敢否定背後有人想搞印尼，畢竟，收買當地人或政客將社會搞激，是某大國常用的手法。印尼亂，或不平穩，當然會為一帶一路增加麻煩。所以，請注意，我是不排除存在外部力量介入之同時，再細審印尼本身又存在甚麼問題？我會否找到多一個分析角度？以剛才提過的2022年10月印尼的球場悲劇為例，以下是當中一些細節。
去年10月那場悲劇，是印尼甲組足球聯賽的賽事。兩支球隊阿雷馬及泗水帕斯巴亞，是冤家球隊。今一次阿雷馬是主場，反而被作客的泗水以3：2打敗，也打破阿雷馬23年在主場對賽的不敗之身。賽果令大約3000名阿雷馬球迷闖入球場，造成騷亂。防暴警察立即到場施放催淚煙和抓搞事球迷。因為人踩人，導致包括兒童在內135人死亡、583人受傷，此事成為國際足球史上死亡人數第二多的事件，令全球震撼。10月的悲劇，反映當地某些不成熟的民風。印尼是近十多年才相對穩定，之前在歷史上發生過不少次族裔屠殺事件，甚至包括排華。所以我說，不排除有外部力量介入之同時——絕對有可能；然而，或可以有其他更深層的角度。此次U20事件如要連上中國和一帶一路這個分析角度，我認為，跟一帶一路參與國之中不乏發展中國家、工業後進國有關。這類國家在體質上有不少脆弱的縫縫隙隙，令國家發展的過程中不斷出現意外，或倒退。另一個例子是巴基斯坦——被稱為巴鐵的中國合作伙伴。
巴基斯坦最近陷入經濟危機，國家的債務問題有待跟ＩＭＦ商討如何解決。當前巴基斯坦的危機，主要沿於去年的特大洪災，令巴勒斯坦一下子有很多地區需要重建。洪水衝垮了的，不只是大面積的受災土地，還衝垮了當地的經濟。有一個視頻是一家酒店在瞬間被洪水沖垮倒塌。洪災過後，酒店要重建才可以恢復原有的經濟收入。舉一反三，整個巴基斯坦垮塌的是很多很多房屋，被打斷了的則是發展進程。情況有點像受地震影響的土耳其。巴基斯坦這個回到十年前的倒退，甚至衝擊了一帶一路項目「中巴經濟走廊」發揮的作用。
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工業後進國，沒有二、三十年社會穩定和發展，很難有成效，當中又以內政的改善至為困難。打個比喻，內政治理尤如打巷戰，是切身的短兵相接；而且直接觸及人，考驗施政有沒有能力做到人性化。現在重新執政的巴西總統盧拉（Lula），從前在任內是一次最佳示範。回頭說巴基斯坦。過去一段日子，巴鐵曾迎來好景。不過這種經濟發展改善、中巴經濟走廊沿途通電、深山的地毯可以賣出去等等，只是國家改善的一小部份。巴基斯坦跟很多發展中國家一樣，體制運作不夠好，於是發展中都遇到貪腐這種樽頸位。對他們來說，經濟搞活了，但離民生真正的改善仍路途遙遠。巴基斯坦已經算是抓住發展機遇的國家，但是大部份人民連一間安全一點的房子也沒有。一場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泥石流，一下子就推倒龐大數量的樓房，令巴基斯坦倒退十年。之前的經濟發展和民間累積，一鋪清袋，要從頭再來。而現在，國家陷入債務危機。
本集談印尼和巴勒斯坦，是分享一些思考。中國一帶一路發展上的風險，一定包括來自某些大國的刻意破壞——先強調，不否定這一點。以伊朗為例，頭巾女子的死亡事件便很古怪，隨後的示威活動似曾相識。而當前印尼這件事，我初看時也覺得有古怪，曾經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搞砸印尼的機遇？尤其涉及省政府層面，有沒有政客從中裏應外合？不敢說完全沒有可能，但是起碼印尼某部份人不夠成熟，責任也很大。尤其結合去年10月的球場悲劇來看。發展中國家在社會和政局上的脆弱多變，是除了某大國手影之外，是一路一帶發展的風險之一。即是發展中國家的後天不足，會令事情充滿變數。像菲律賓，上一任談妥的鐵路投資，竟可以在以為他親華的小馬可斯身上搞砸了。而巴基斯坦，未來得及發展至人民住得安全之前，不幸迎來一場令他倒退十年的天災。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我們見到中國不斷拓展外交，在國際上不斷拓展伙伴國家的數目，這樣做，按我的觀察，是努力讓更多國家搭中國的發展快車，不只是行有餘力的邀請，以及基於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分甘共享，我認為這樣做，還應該加上是事出有因的必須。當前中俄著力建立新秩序，目的是要讓發展中國家及工業後進國有發展空間。而G20聚攏的，是發展中國家及工業後進國。凡這類國家，國力都會相對脆弱；於是，多些國家搭發展快車，不斷拓展空間，增加伙伴國的數量，不斷把餅做大，是令一個國家出意外時，其他國家可以補上，為整列快車保持一定的馬力。
本集節目是為平日的觀點補充一些細節和肌理，讓一切更加貼近現實，也多一點血肉，而不是只得一個框架。

本材料由 Chinese Information Radio代表星島新聞集團有限公司發佈，更多相關信息可從華盛頓特區司法部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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