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62019時事觀察第1節：余非 — 香港有自我修復、止血的能力嗎？

余非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19年9月16日
第1節：香港有自我修復、止血的能力嗎？
這一集談跟司法相關的時事，例子來自中國大陸，當中的啟發，卻可及於香港。
以下會介紹兩宗中國大陸在中秋節前的特赦案例，從中反映，部份香港人口中所說的、很害怕很驚恐的中國司法，乃至其執法、審判、收監等整個系統的思維，已隨著社會發展而有很大變化。反觀香港，由近三個月也未見平息的社會暴亂反映，香港問題多多；除司法出狀況外，整個從前引以為傲的香港體制，原來是個缺乏自我修復能力的機制，自我治癒及修復能力都很弱。
以下先談兩宗特赦案例。
2019年6月29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簽署特赦令，決定在中國七十週年國慶時對九類服刑罪犯實行特赦。四川甘孜彝族七十多歲老人烏尼某某符合特赦條件，在中秋節前獲釋。
烏尼某某文盲，是木工、鐵匠工。被判刑的罪名是非法製造及販賣槍支。因為有持槍者打劫被捕，供述了槍支來源，於是烏尼某某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年邁的烏尼某某有嚴重肛瘺、腰椎間盤突出和高血壓等疾病。2016年入獄服刑時，看管所民警知道他有輕生念頭。2016年底的一個夜晚，烏尼某某肛瘺發作，駐監獄的醫生帶著手套，將他露出體外的腸子一點一點地塞回體內。然後由民警駕車，連夜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折多山，將他送去成都就醫。烏尼某某因禍得福，在獄中反而得到休息生息，最終治癒了他的頑疾肛瘺。平日服刑期間，獄方容許服刑人士、囚友主動幫忙照顧烏尼某某，包括幫他洗澡、洗衣服，甚至洗內褲、襪子等等。烏尼某某因為年邁，本來聽力就不好，民警自費買了助聽器送他……。漸漸地，年過七旬的烏尼某某恢復了對生活的信念。
而最令烏尼某某決定要活下去，在有生之年與家人團聚的動力，來自一次監獄安排的家庭活動。民警安排他家人探望烏尼某某。烏尼某某從親人口中知道：原來在國家精准扶貧的政策下，不只他一家，是整個彝族小村落的日子都過得愈來愈好。家人生活轉好，以及他的頑疾也治癒，令滿面縐紋的烏尼某某重燃對生活的希望。他特赦當日，一家人都來接他。家人已規劃好如何讓他安享晚年。
大家聽了這個案有何感想呢？個案的受益人是誰？烏尼某某？他家人？抑或是整個社會？於恰當時候化戾氣為祥和，既減少社會報復行為，也令整個社會有向前看、自我修復的能力。好事、正向的事，會助推更多其他好事。人與社會惟有不斷向前看，而且化解仇恨而不是製造仇恨，才會有未來。
以下是另一宗個案。中年女囚劉某宏9月3日被特赦，她因為即將見到年幼的子女而心情激動。
令劉某宏符合特赦條件，是因為她丈夫在2018年11月已突發心臟病去世。48歲的湖南人劉某宏，因賭博罪入獄兩年。而比9月早兩個月，7月初，她已符合特赦條件。因為她判處的是三年以下的刑期，而且需要撫養子女。而錯過7月份即時特赦機會的原因，來自她家人的善意請求。因為7月初，當時劉某宏突然同時知道一個噩耗和一個好消息之後，心理上消化不了。因為之前家人想她安心接受改造，隠瞞了她丈夫突然身故的消息；而正正是因為這噩耗，令她可以特赦。劉某宏心情矛盾，又痛惜原來子女有半年沒爸爸照顧。總之，劉某宏情緒變得不穩定，還跟其他囚犯發生矛盾。
監獄方面知道特赦不是把一個人放走那麼簡單，要跟進及確定他回歸社會後可以融入生活。於是，七月可以特赦時沒放走劉某宏，對她加以特別輔導。民警多次和劉某宏促膝談心，讓她深刻地知道特赦不是必然的，要懂得珍惜機會。又讓她明白，她的言行、言傳身教，會影響子女日後成長。總之，經過一輪輔導，劉某宏漸漸擺正了心態，明白自己努力的方向，整個人又重新變得積極。於是，就有9月份的特赦。
劉某宏走出高牆跟子女團圓的一刻，說：「我回去一定洗心革面，把孩子培養成對社會和國家有用的人，用實際行動來回報國家對我的恩惠。」
我不知道大家聽完上述個案後有何感想。因為長期觀察中國大陸和香港的社會狀況，令我深刻地感受當前中國的國家體制，是個有機組合。而且因為環環相扣，在有機結合之下發揮複合作用。即是一加一加一不只等於三，是大過三。體制若是有機組合，會令整個社會有能力消化社會矛盾，有自我修正、修復的能力。例如，原來中國除了從架構及運作上進行司法改革之外，在社會財富及條件資源許可之下，做到了人性化地對待不同罪犯，尤其是並非窮凶極惡的一類。理念有時要靠資源落實。以烏尼某某為例，好的獄醫，派車翻山越嶺送他去成都就醫，在在都是資源問題。而值得嘉許的是，有條件、有資源後，中國體制有善用資源，以人為本。幫扶一位老囚犯，乃至一位孤寡中年女囚，受惠的將不只是他們兩個人，是一個家庭，乃至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家族。上述個案反映，執法、審判，乃至監獄，各司其職，相互配合之下發揮倍增的作用。
反觀香港，努力之下三個月也止不了暴，反映整個社會不同部門，以及不同元素，非但沒有各司其職，極可能在互扯後腿；彼此像是摔跤般，要把對方撲倒在地。因為很多例子公眾已知道，就不贅言了。簡言之，上街的暴徒由大學生至小學生都有，是因為執法之外，由審判、社會輿論、家庭管教，乃至正規教育這些機制都沒有跟執法配合。令執法的力度被香港社會自身的負面元素抵銷了，等於一切白幹。香港，沒有自我修正錯誤，修復損傷的體制力量。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愈來愈覺得當前的香港，是個非常艱難的大困局。其困難之處，不在於現在有多亂，是我沒看見整個社會的不同元素、不同部門之間有止血能力。舉例，行政會議成員在外國媒體面前罵政府、為暴徒開脫，她也許忘記了本身其實就是「政府」的一部份；然後司法系統做的動作，大部份市民都知道是在抵銷嚴正執法的震懾力。辛苦拘捕了也沒用，等於白幹。
這樣的香港、號稱有民主選舉的香港，跟政府體制內不玩西方式民主選舉的中國政府，竟然一低一高，高下立見。
最後一句，香港的問題，已經不是街頭無暴亂就等於回復正常。大家可以重聽9月3日我談恐佈主義那一集。當前的香港，個人認為表態式的短打已沒有太大作用。想香港好的人，宜冷靜、理性，以靜待動。日後需要有大量有心人，默默地、耐心地做一些根本性的工作。
香港要做大手術，而仍然在發燒的人沒法子做手術。希望這個道理對大家有用。也祝香港，大破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