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2020時事觀察 第1節 –余非：被稱為「愛國」的那些事，於當時代表一種「先進性」 ——記四家工會百年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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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非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20年11月30日 第1節：被稱為「愛國」的那些事，於當時代表一種「先進性」 ——記四家工會百年慶 香港有很多工會都有上百年歷史，當中四家以運輸業為主的工會，在上月、 2020年10月份，聯合舉辦了一次回顧展。 我為這展覽寫了三篇文章。之一、之二已經刊出，文字版末尾附了連給大家。「之三」留在「時事觀察」播音節目讀出來。之一、之二寫了些甚麼？會在第二節一次過介紹。誠邀請大家也收聽第二節。 之三是獨立成篇的文章。我照讀。因為要談一些深刻的事，還是用正規文章的方式比較適合。以下，是我很珍惜的一些思考。跟大家分享。 ———————— 《被稱為「愛國」的那些事，於當時代表一種「先進性」 ——四家工會百年展的重大意義（之三）》　　余　非　 四家工會的百年展，讓人有機會細看老照片、舊物件，在昔日工人階層的點滴活動中，思考左派工會的「愛國」是甚麼一回事。 □ 當年有人留下文字記錄 電車工會有材料出版兩本書，是因為前人留下豐富的文字材料；各種小刊物和《電車工人快訊》等，都是當年可貴而在行的專業報導及反映。以羅素街血案為例，當時工會會址街口已被封鎖，工會天台集會情況、誰先挑釁，不在天台現場親歷難以說清情況。 物流從業員工會也透過當年工人刊物找回當年史實、理貨員們的足跡。《物流從業員工會一百年1920-2020》書內引用了當年工人報刊《工人之路特刊》以印證海陸理貨工會參與省港罷工的一些細節。如果不是曾被炒家，今天物流從業員工會手頭的歷史文字材料會更多。 整理電車工會史，以及閱讀《物流從業員工會一百年1920-2020》內的《工人之路特刊》，見識了他們的文字功夫。當時撰寫及出版這些刊物的，會否是些「讀書人」。 現在說的「愛國」於當時是「先進情操」 電車職工會早期的幾位主席，如朱敬文、陳耀材等是促成工聯會創立的主要人士之一。工聯會會長吳秋北為《競進存愛 電車情懷——香港電車職工會百年史整理》撰寫序言，提及陳耀材有小本子為會議重點和繁瑣的會務做筆記。吳秋北會長說：「整部筆記本子以流暢毛筆小楷書寫，一絲不苟」。 此外，整理1920至1921年電車工會的創立史時，有「何耀全、鎖春城等人開始醞釀及發動成立讓彼此『競賽進步』的『香港電車工業競進會』」一句。當中何耀全是共產黨人，1927年4月中被國民黨拘捕。4月下旬，與合共40多名前進共產黨員、工農運動領袖被國民黨秘密殺害；何耀全時年30歲。至於鎖春城史料不多，極可能並非真名。 上述人士只是例子，1920年五四新文化運動後，國家危急存亡之秋，加入工農階級隊伍把群眾組織起來的，不乏讀過書的青年學生和知識份子。上世紀初的工友，甚至於工餘組織話劇表演。讓讀過書的帶領失學或少讀書的勞動人民爭取權益，是當年愛國青年和知識份子的使命。國家命運、工人命運、個人命運融為一體；愛國，自然且應然。他們都是「先進人士」、時代先鋒。「先進人士」也者，是時代的覺醒者。他們明白國家貧弱，國土被列強以租界割據，國家連主權也維護不了，那能保護寄生在一國之下的蟻民。於是當時的愛國，是渴望國家進步；國家進步，工人和人民才有安樂太平的日子。 左翼及共產主義是進步力量 20世紀初，社會先進份子的行為，是「愛國」的表現。回望百年史，工人運動最烈的是民國初年，中國由清末翻至民國一頁，並未如想像中帶來希望。偌大的中華大地依然烽火處處，主權被侵凌，甚至軍閥混戰。大家對貪腐虛弱的國民黨失望，部份先進知識份子把希望寄托在共產主義之上。信仰共產主義的讀書人，在工農民的革命運動中起關鍵作用。 不只是中國，1900年代、20世紀初世界思潮上的左翼共產主義代表進步力量，是對工業革命後資本主義瘋狂剝削的反撥。1920至1950年間，英國牛津、劍橋這些貴族名牌大學，當中不少在學或畢業生都信仰共產主義，甚至願意留在英國為蘇共提供西方世界的情報。上世紀的「先進」，是對資本主義和殖民主對的反抗。「先進人士」，都是時代的覺醒者。 上世紀初香港工會的愛國行動 從大歷史脈絡宏觀，香港由1920年（五四新文化運動）至1960年代前半葉這階段，於工人層面及一般市民而言，香港與內地同步，沒有阻隔，彼此同命運，同氣連枝。香港與中國大陸，只是地理、地點上的描述。當時，不少港人回內地貢獻國家。先進青年、先進工人、先進專材尤其如此。 於香港海事博物館長廊展覽廳舉行的《由民初到當代──穿越百年的汽車、電車、小輪、物流四工會風采展》，汽車運輸業總工會便有以下歷史。1938年，總工會發起募捐行動，籌集4000餘元，購買一輪救護車及藥品、防毒用具，送給英勇抗日的八路軍。物資雖少，卻是彼此心連心的表現。1949年總工會再次募捐，此次購買救護車之外另加一輛運輸車，以及一批救傷用品送給人民解放軍。展覽的老照片，是他們捐獻前在旺角洗衣街空地上的大合照。1958年，為了響應祖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工作，總工會發動會員回國一展所長，展覽的老照片是會員、家屬和工會在九龍火車站送行的大合照。 今天在「愛國」後面加了「愛港」 　由20世紀初至1960年代前半葉的香港工會，跟中國內地「同步」，彼此同憂慼，互相支持。那時香港左派工會的「先進」性在於希望國家進步的精神。及後，香港經歷1967年的六七事件，港英政府至此才認真改善基層及工人的生活條件。加上後來、按「依附理論」的分析，1960至1980年代亞洲四小龍成為發達國家的「國際加工基地」，「發跡」了也富起來了。而同期中國大陸經歷十年文革的風風雨雨，在發展上開始落後於香港。對文革，此處是從簡言之，中國的兩星一彈都在文革階段完成。總之，大而化之，自1960年代後期，中國內地與香港開始「不同步」。此時左派工會的愛國，經歷考驗，也困難重重。 歷史的步行何其急逼；轉眼踏入1980年代中英談判，香港確定回歸祖國。與此同時，港英政府至此才對香港實行「下放民主」的「代議政制」，將一人一票等所謂「民主普世價值」帶入香港社會。隨著中英爭拗加劇，「愛國」的壓力也成正比地加劇。香港不幸地成為外部力量反華的橋頭堡。此外，香港也有本土財閥。總之，在各種不同形式的勾結下，再加上意識形態暗戰，令香港內部情況愈來愈複雜。 簡言之，自中英談判開始，香港人便在未準備好之下忽然跌入港英政府放手的泛政治化；加上1990年代《壹傳媒》、《蘋果日報》創立。總體而言，事後分析，從英國知道要交回香港開始，英國的力量便逐步交棒給美國。香港2020年今天的問題，要上溯到1980年代，不宜簡單化，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得到解決。也不可能自然解決，於是必然要進入下半場。 愛國、愛國愛港、與先進精神 四家工會百年史是一次歷史回望。回望來時路，會令人視野開闊，思想澄明。回歸後，對香港人也好、對左派工會也好，「愛國」的內函面臨重新定義、重新思考及實踐。回歸已二十多年，香港也走到國家立港區國安法的這一步。港區國安法之立，是一國兩制重整憲制秩序，「一國」會發揮本來就存在卻未有多用的管治空間；歷史會標誌，黑暴之後的2020年，在中央出手支持，林鄭特首帶領下，一國兩制正式進入下半場。 而香港的左派工會，甚至愛國人士，要認知這個新框架，香港人，已經面向一個新的局面。於是「愛國」、「愛國愛港」要在新的框架下重新思考。如果思考上有阻滯、想不通，或可在四家工會的百年史回顧中找啟發。 回顧工會百年史，從歷史塑材感受當年工人「跟國家共同進步」的「先進性」；對比當前，如何令港人、打工仔與國家民族同命運、把一起為下一個一百年奮發前進這正能量、充滿陽光的正向精神激活「愛國」、「愛國愛港」這些名詞之內涵，是左派愛國工會、乃至傳統愛國人士思考未來發展的一個方向。也是解決部份港人國家認同的方法之一。 回顧工會百年史，他們與資本家、殖民者鬥爭角力，同時有滿滿的正能量。鬥爭而不被仇恨牽制，工友之間的階級感情完全指向美與善。少讀書的工人，工餘會排練話劇，在精神修養上向上望。會員工友不是一堆人數上的數字，是存關愛的階級友情。百年史中的工會，其先進性在於，「破」是為了「立」，「立」才是關鍵。當年工會用研究會、聯誼會打掩護，是要「破」阻礙，目的無非是「立」，「立」一個真正為工人謀福利的組織。百年史中工人領導的先進性，在於能「立」。對「愛國」、「愛國愛港」的重新思考，或可從中得到啟發。 結　話 四家工會的百年展，令人回顧歷史、感受當年「愛國」的「先進」意義；當時，甚至不用標籤「愛國」，因為先進份子謀求的是個人好，百姓好，國家好；從而做出來的事情自然是「愛國」的。即是，名目因有精神而鮮活醒目。而百年史中的工會，也沒有被代表「破」、會將事物異化的「西方民主選舉文化」所干擾；即是不用玩普選。 而進步、為國家人民謀求進步這種陽光正派的奮進意識，是當時「愛國」的靈魂。它是一種「立」，高尚的、風清氣正的、「正向建立」的能量。對比今天，借古鑑今，香港的左派工會乃至傳統親中人士，或可在百年史回顧中，掃走當前的點點迷茫。 附之一及之二連結： http://www.takungpao.com.hk/news/232109/2020/1122/523358.html 考驗中回應工人呼喚 百年的奮鬥（之一） \ 撰文：林錦儀、余非 2020-11-22 04:23:36來源：大公報   http://www.takungpao.com.hk/news/232109/2020/1129/526197.html 以工友為念傳承歷史 艱辛的足跡（之二） \ 撰文：林錦儀、余非 2020-11-29 04:23:43來源：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