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82019時事觀察第1節：余非 假如高薪的他們不盡是精英－－港鐵公司篇
余非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19年4月8日
第1節：假如高薪的他們不盡是精英－－港鐵公司篇
這一次談香港鐵路有限公司的裁員事件。（「香港鐵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港鐵公司」）不過，不會只聚焦在裁員事件上，會放在香港社會的大環境下，作細緻分析。
3月下旬，香港高鐵西九龍站大批裁員，一次過裁撤約200人。聽見新聞後覺得奇怪，因為香港政府系統，做錯事也不見有處分之外，大批裁員不容易發生。細看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假手外判商操刀。
裁員的外判公司叫國際永勝護衛管理有限公司，是一家承接多個政府部門、尤其是港鐵公司外判合約的大型外判商。據新聞報導，國際永勝在沒有預警下，即員工不是出錯、曾收警告信等，是在無預告下忽然向約200名員工發通知表示終止合約，當中有人收通知後14天便被裁撤，有的是一個月。在工友求助下，事件由香港鐵路工會聯合會、工聯會、以及工聯會立法會議員黃國健、陸頌雄、麥美娟跟進協助，居中斡旋。整件事存在「蹊蹺」之處。據傳媒報導，港鐵在西九龍站開通前後，曾跟外判協商，想短暫增聘人手。我讀過2018年9月的急聘廣告新聞，其中一個工種一星期工作六天，每天12小時，要接受輪班安排、公眾假期紅日開工，月薪19000；工時沒那麼長的也急聘，不過薪金削減一大截。國際永勝在招聘時沒說明是短期工。
我從香港鐵路工會聯合會為被裁撤員工召開的訴苦大會內知道一些細節。原來被裁員工最不滿的是有受騙的感覺。有單親媽媽悲憤地說，去年，她是因「港鐵這招牌」而辭去原有職業去應徵，以為自己加入了較穩定的港鐵。也有被裁員工說，不計較工時長，不計較颱風下、聖誕節及新年都照常上班，而且沒補水，就是稀罕港鐵夠安定，以為可以「做一世」。當中，不少人覺得是為港鐵捱過了開通初期的混亂狀況，以及幾個關鍵大節日後，被人用完即棄。由他們所訴之苦反映，關鍵是招聘時有無說明是短期工？對於一些家庭經濟支柱而言，一張A4紙、八十多字就終止聘用合約，而且14天內被裁，是打爛人家的飯碗。
值得一提的，是批量裁員事件發生之同時，3月31日，是港鐵行政總裁梁國權提早退休、任職港鐵17年的最後一日。我從中有好多觀察和思考，稍後談這一筆。回頭談涉及約200人的批量裁員。在香港鐵路工會聯合會、工聯會、以及工聯會立法會議員黃國健、陸頌雄的跟進下，事件於4月4日，即發生十天之內，得到令人安慰的結果。之前已說過國際永勝是大分判商，而躲在背後的港鐵，旗下有逾30個車站，以及相關的上蓋物業管理工作；不管是分判商還是港鐵，用轉職解決問題只要肯做，未至於難辦。談判結果正正是用轉職取代裁員。此外，如未能安排轉職者，會提供15天薪金作恩恤，讓員工有半個月糧墊底去找工作。
我對此事的第一個分析，是當整個香港都只聚焦在「打反對派小嘍囉」、以及隨反對派議題起舞之下──注意，不是不行，而且明白有此需要－－只是，想溫馨提示一句，會同時派生出負面影響。第一，正正常常、沒炒作的實事，他們的訊息會被壓下去。第二，當炒作及誇張對打才有「聲音」，人是精靈的，會否有人懂得反用某些套路呢？見大家中意重口味，不管是反對派、還是親建制的，有理沒理都用重口味炒作，冀讓人覺察「我存在、我在做事、我很勤力」？所以，已經有人說，反對派的嘍囉最中意被罵。一打一罵之間，打人與被打的，雙方都成功爭取曝光率。
我再強調，分裂國家，又或者阻撓《逃犯條例》修訂等，事涉大是大非，值得譴責及高度關注。這裏只想提出反思──如果整個社會都只聚焦在泛政治化的瑣碎議題上，訊息傳播就會失衡。例如，沒人知道，有很多人默默地在做實事。而要社會進步和改變，去到「下半場」的香港，靠的反而應該是一些默默進行的實事。
就高鐵西九龍站事件而言，如落在反對派工會手上，一定先來幾場「大龍鳳」（炒作），最終工人會否受益，他們哪會關心。而香港鐵路工會聯合會、以及工聯會系統及其立法會議員的做法，是盡量令事件保持在一個講道理的環境下進行談判；起碼，不是像某些人般，一開始就挾持巴士和乘客去跟資方談判。工聯會在批量裁員事件的做法，最大程度地保障了打工仔。好奇一問，這件事在香港，如果不是聽這一集節目，有多少人知道呢？
以上是第一點觀察，第二點觀察，是近年香港民生正朝更不公平的方向發展。這危機不是太多人為意，也不是靠吵鬧，泛政治化手段可以解決。
4月3日，香港醫務委員會否決了「放寬海外專科醫生通過考試後，豁免實習安排」這決定。簡言之，是海外專科名醫如想來香港執業，除考試，還得實習。醫委會否決四個豁免實習方案，市民好奇，為何某些醫生，明知人手不足，還要為招募外來醫生設下重重障礙呢？部份醫生的行為和目的，會否引來大眾懷疑和反感呢？
綜觀整個香港，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利益集團，我指的不是商家，是不少專業人士領域。他們有知識鑽行政工具的空子，自私地行小圈子利益保護主義，從而合法地自利自肥。
港鐵公司存在近似的情況。港鐵的行政管理、工程質量監控等等，問題有多嚴重，市民大眾近年有目共睹。沙中線紅磡站的質量就被質疑，於是香港政府早前成立了獨立調查委員會調查質量。正正是跟批量裁員同一時期，3月26日，調查公佈了中期報告。報告認為，即使部分工程沒按合約規定去做，但工程「達到安全水平」。這中期結論，跟政府早前委聘的港大土木工程系系主任所作的獨立分析並不一致。他的分析認為，沙中線紅磡站有7、8處不及格。究竟哪個專業判斷才可信？不知道。
對於港鐵公司而言，不論是管理層錯算人流量、抑或是對外判監管乏力，總之，最終要付出代價的，只是基層員工。高鐵西九站被裁員工，不是他們不稱職；反之，可能不稱職的是外判商，以及某些高層。不過，不見得他們需要為不稱職付出代價。
以下用小小篇幅看一看，不斷出錯的港鐵高層下場為何。先看韋達誠，港鐵前行政總裁。他任內被揭發隱瞞工程進度有延誤及超支，注意了，在2014年上屆梁振英政府任內，他沒被追究責任，只是息事寧人地不被續約。2014年做了8個多月，韋達誠穩拿基本薪酬580萬港元；因為不是被辭退，離任時還獲得折合1570萬港元的合約結算金。而2014年只是被揭穿，早就不稱職的韋達誠，2013年的薪金連花紅為1300萬元。
至於接二連三被揭醜聞、現時的港鐵三大高層。主席馬時亨請辭被挽留。三年約滿離任，袍金合共約460萬港元。至於到現在仍認為自己做得好好的行政總裁梁國權，剛才提及他於3月31日退休，他2017年的酬金是1520萬元，即是月薪百多萬港元。至於被認為對鋼筋螺絲帽扭接認識不正確的工程總監黃唯銘，沙中線事件後請辭被接受，他在2017年的薪金是800萬港元。
在此強調，我絕不仇富，也無意挑起階級矛盾。因為職位高、責任重，學歷和能力高的人士薪酬相對較高，是很正常的。香港的問題，是一如我在2017年12月11日的節目名稱般──《假如司法系統內的不盡是精英》。香港，究竟有多少個專業界別內的專業人士「不盡是精英」呢？有時會明白何以他們要搞小圈子利益保護主義。專業精英懂得用合法的方式，去保障他們不合理地高的薪酬。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在高鐵西九站事件上，我有兩個觀察。第一，是香港在特殊的社會風氣下，做實事不起眼，炒作成風。
第二，在香港，不稱職、做錯判斷的專業人士，很多時都不需要付出代價，或者很難要他們付出代價。
兩種情況疊加起來，這樣的香港，還會是個公平的社會嗎？這樣的社會，又怎會沒怨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