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32019時事觀察第2節：余非 –「香港司法好」這支歌可以怎樣唱下去？

余非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19年9月23日
第2節：「香港司法好」這支歌可以怎樣唱下去？
這一集仍然是談香港的事，嘗試弄清楚兩個講法。有些話我們不時掛在口邊，卻未必經得起考驗。
有一種流行的說法，是：「香港好呀，香港有司法獨立」。第二種講法是：「香港只是涉及政治的官司有問題而已，其他都挺好的。」今集，就檢視這兩種說法是否經得起考驗。
先談最容易澄清的後者，就是第二個講法，說：「香港只是涉及政治的官司有問題而已，其他都挺好的。」以下列舉三個例子，讓大家看後獨立思考。第一個例子的被告是尼泊爾籍女士Thapa Kamala，她於大前年2016年4月，在大潭道過馬路時被一輛的士撞傷，在醫院留醫了兩個月。的士司機沒有被檢控，但這位尼泊爾籍女士卻被票控，罪名是「行人疏忽罪」。她在車與車之間過馬路，在疏忽之下自己受傷。該宗案件於2018年1月開庭，審至今年2019年，截止至7月份、即是已一年半，已開庭89天，仍然未完。而審訊過程中，離奇地出現大狀跟裁判官何麗明有口頭爭執，然後大狀報稱病了沒出庭，裁判官就向大狀發通緝令。過程中也發生被告上廁所遲了一分鐘進法庭，就被法官判罰一百元保釋金。而法官又一再傳召證人要他們作供，令一件疏忽過馬路傳票案，審了八十九天竟然仍未審結。而裁判官這麼個審法，竟然又沒人管她一管。
第二個例子是飛鏢場東主在2014年趁相熟女顧客飲酒後不省人事，對她進行近乎強奸的性侵行為，嚴重程式只是法律上不算是強奸而已。案件在2017年高等法院審理，結果被告非禮罪罪名成立。法官在欣賞嘉許被告的為人之同時，輕判其240小時社會服服令。判決令社會譁然，向熟客入手是破壞誠信；而又因為被告不認罪，令女事主要捱庭審被盤問。去到2017年中，上訴庭改判，被告才即時入獄2年。
第三例子我在節目已詳細談過，可重聽2018年9月10日那一集，題目名為《究竟誰主「常情」—-性騷擾與非禮，由誰定義？》。簡言之，是大學生潘某承認在2015年10月14日至21日期間，三度在香港理工大學學生宿舍分別非禮X、Y、Z三名女生。當中因為非禮情節嚴重，令其中一名女生有創傷後遣症。於是初審判處入獄28個月。被告上訴，上訴法官在宿舍是不是「家」（屋企）這概念上鑽法律定義，不是聚焦在一而再的非禮情節。結果，上訴後由28個月減為18個月，扣除假期，因為已服刑12個月，潘某被即時釋放。
類似的千期百怪的判決多到不得了。有些刑事案同一項證據，落在不同法官手上有完全不一樣的判斷。令人對是非對錯無所適從。因此，我必須一而再地強調，近年大量案例反映，香港跟政治無開的官司，其實問題也很大。一般在香港生活的市民都知道這現象。而何以有上述情況出現呢？可以在以下內容找到啟發。
以下談香港的司法獨立又是甚麼一回事？首先，香港式的司法獨立，近年部份香港市民都認為，是沒有監管力量制衡下的司法獨大。個人理解，司法獨立的意思，應該是指審訊過程中不受干擾。香港固然在執行上存在一套成熟的流程。可以，凡流程都由人去執行，司法圈內的法官是不是真正的精英，直接影響結果。即是整套流程都存在了，問題是由甚麼水平的人去操作。而制度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的質素，會影響司法水平的質素。
以下我引用退休法官黃汝榮的說法給大家參考。黃汝榮法官的文章名為《監法會，可行嗎？》。以下且引述一些段落：「法官，本來應該是一份特別有道德抱負的專業。因為身為法官，依法審理案件，演繹法律規條時，往往為社會的操守定下標準；……這樣的一份專業、職業，對社會影響深遠，理論上應該有從嚴從苛的入門門檻。然而奇怪地，香港近年入職為法官的門檻卻愈降愈低。從前，當法官者的基本元素有二，首先，他們的品格必須有認受性；其次，是他要有才幹及潛質。」即是從前，靠觀察大狀如何打官司、以觀人於微的方式儲備人材。再引文：
「有了一定的觀察做儲備，日後司法機關要招聘時，便可向一些高質素的律師招手，並予以聘用。
可是，現今招聘法官的方式已不同於從前，重點已不是放在操守與能力之上。曾有已獲聘為暫委裁判官的某人，在待任期間，竟涉及一宗偷竊褻衣案件而被判罪成。」不知道這些細節，你對香港司法情況的認識就不夠「貼地」。再引文：
「年前，數名任職多年的暫委裁判官，因屢次申請當官而屢次不被錄用，終於氣上心頭，向傳媒公開司法機關內有人治的「馬房文化」。其實，招聘法官的程序，是有足夠法律條文規範的，例如《司法人員推薦委員會條例》（第92章）；只是這些法例遭在位者長年濫用或不予理會，致令司法機構遭人詬病。」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不少人出於未暇跟進細節，也沒機會和時間跟進香港的法庭新聞，會對香港司法有一些美麗的誤會。由上述引文反映，香港司法系統在招聘、委任、晉升、監管，乃至免除法官等司法行政管理上，有很大的改善空間。
看來，並不適合將香港司法神聖化。香港，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做深入的檢查。六月之亂曝露了香港很多面向都很脆弱。一些框架固然看起來仍是好好的，可是部份框架卻已不堪細探。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再次強調，香港司法系統的問題，不只出現在跟政治有關的官司上。是很多一般性的案件審理及判決，都經常出現不合常情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