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2020時事觀察 第1節–余非：怎麼又下毒了？會是打撃「北溪2號」的超限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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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非　美國《星島中文電台》「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20年10月12日 第1節：怎麼又下毒了？會是打撃「北溪2號」的超限戰嗎？ 本集談國際時事。聽眾朋友，談國際時事有一個難處，就是全球無論是美國的後花園拉丁美洲（南美洲），以及中東，乃至東南亞，凡是忽然有動亂的，都必有大國手影。而這個大國，大部份時候指的是美國。英國是美國的兄弟手足，通常明裏暗裏也步伐相同。英國因為受脫歐問題困擾，再加上疫情未受控，野心勃勃的約翰遜最近忙翻了，卻也不忘打一下香港牌去配合。 美英政客在「不惜損害其他國家利益、以鞏固自己國家利益」這個前提上，是利益共同體。誰當總統或首相也一樣。西方大國在國家層面以掠奪和打壓他人的方式來自肥、自保，其實百年來從未改變。分別只是殖民時期是明刀明鎗用海軍大砲，今日則軟硬兼施，且用軟切入居多，甚至打「超限戰」。超限戰也者，簡言之，是一種非軍事手段、卻殺傷力很大的作戰方式。我在2019年10月29日的節目談過超限戰，有興趣可重溫。 以下談最近幾宗國際事件。 先談位處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之間，納卡地區的熱戰。納卡在法理上屬於阿塞拜疆，但宗教信仰和人口上傾向亞美尼亞，實質上已處於半獨立及身份不明確狀態，不斷在戰爭和談判之間左右搖擺。納卡的正規軍熱戰打到10月9日，在俄羅斯的介入下，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雙方代表飛往莫斯科談判，達成10月10日中午停火的協議。可是，停不了多少個鐘頭，又互相指責對方破壞協議。這場熱戰因為普京介入，有人認為俄羅斯想從中圖利，像收回克里米亞般想趁機派兵進入納卡。有人認為此次大國的手影是俄羅斯。這說法和事實細節有出入；因為俄羅斯之外，法國也介入協調，是俄法聯手希望納卡停火。稍後談北溪2號事件便知道，納卡有熱戰不會對俄羅斯有利。納卡地區的熱戰，大概是和高加索地區民族之間的歷史仇恨關係比較大。如果說有外部力量，土耳其的嫌疑更大。 近日國際上另一個有動亂的國家，是吉爾吉斯斯坦。 吉爾吉斯的內亂之所以令我留意，是因為斯坦國和一帶一路有關。如果認為吉爾吉斯的內亂有外部力量、大國手影，是有基本條件可以相信的。吉爾吉斯有NGO之國的稱號。總人口不過637萬，比香港還要少幾十萬人，但NGO組織卻有幾千到一萬個，平均每千人就有一個NGO。這些NGO打著美好溫和感人的旗號，例如做慈善、公益，也搞搞人權、環保、女權、宗教……等等。對經濟發展不佳，同時貧富懸殊的吉爾吉斯而言，NGO有市場。加上吉爾吉斯共和國那部《民主憲法》寫得不夠成熟。在吉爾吉斯，10人以上就可以組黨參政。所以，透過NGO出資，美國卡特基金會、福特基金會、亞洲基金公、索羅斯-吉爾吉斯斯坦基金會等等，都可以很容易便干擾吉爾吉斯的政局。 所以，吉爾吉斯本身的政治生態、政府結構，乃至經濟問題……通通都是亂源。外部力量只是輕而易舉地令壞事變得更壞。外部力量介入，不是令吉爾吉斯出現動亂的唯一原因、以及重要原因。至於以下要談的北溪2號事件，是本集節目的重點。北溪2號就是以美國為首的介入，令一件完成了已九成的事，面臨貽死腹中的兇險。 北溪2號在德國方面，前任總理施羅德和現任總理默克爾都非常支持，而美國則恨之入骨，因為美國現在也是石油輸出國。美國由去年2019年已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弄死這個項目，是明刀明鎗的。2019年12月，特朗普簽署了法案，提及要「對抗俄羅斯」、制裁「北溪二號」等內容。結果令一家瑞士公司退出了油管工程。之後美國又出動制裁；可是，仍然沒打散那個計劃。整個項目俄羅斯天然氣公司只佔一半資本，另一半屬於歐洲5家公司。因此，這項目同時涉及歐洲、尤其是德國利益，德國和歐洲也立場強硬，拒絕美國施壓。當默克爾9月初宣佈，北溪2號管道將會按計劃完成時，言猶在耳，就爆出俄羅斯反對派領袖納瓦爾尼（Alexei Navalny）於8月底疑遭下毒一事。最奇妙是納瓦爾尼去了德國柏林接受治療。消息一出，美國之前用恐嚇、制裁也做不到的效果，用下毒一招見效；起碼引來了之前沒有的強烈反應。德國國內的輿論和自由派，立即要求德國政府終止跟俄羅斯合作。即是下毒，又再有效地打撃了「被人指控他下毒」的俄羅斯。如果大家不善忘，會記得兩年前俄國前特工斯克里帕爾（Sergei Skripal）父女在倫敦懷疑中毒昏迷案。我在2018年10月有節目談過，會附連結於文末。 斯克里帕爾和當前納瓦爾尼的共通處，是都說是被下毒，卻不難痊癒。第二點共通之處，是他們三人表面上都沒有值得俄羅斯下毒的份量。對這三人下毒，俄羅斯一點好處也沒有。斯克里帕爾父女號稱在三月初中毒，3月中，獨立調查結果仍未出來，當時的英國首相特雷莎梅政府已立即驅逐23名俄羅斯外交官。後來見俄羅斯沒被激怒，還把行動升級。且注意，倫敦下毒案的背景，是敘利亞政府在俄羅斯的軍事支援下，打了七年的內戰有轉向對敘利亞政府有利的趨勢。 倫敦下毒案後來真相大白。因為號稱昏迷了的斯克里帕爾的女兒尤利娅，跟身在俄羅斯的堂姐通電話。通話被堂姐錄音。錄音一播出，尤利婭即表示自己中毒一個星期後就醒了，而其父斯克里帕爾也治療一個月後康復出院。從中反映，如果不是俄羅斯的毒藥不夠毒，就是下毒，是一種套路。 聽眾朋友，我不想用「陰招」這類簡單正邪二分的字眼來形容上述兩宗中毒案。正邪是價值判斷，你可以把它對立、把它分開為兩極；而現實中上述這些有人佈局的懸案，不見得會正邪對立、是非分明。高學歷、文明水平高的德國人，竟然也被人成功帶節奏，可想而知一切不是簡單二分、容你輕易表個態那麼簡單。為何在北溪2號快要完成時，無端端會爆出一個俄羅斯反對派人物中毒、還要去德國醫治那麼奇怪的呢？為何德國人不懷疑一下？當然，必須補充，一如當前的香港，輿論的聲音，未必是社會大多數人的聲音。輿論界別只要煽動起少量民情，再帶帶方向、帶帶節奏，再加上放大效應，就令少數人的意見表達變成是大多數的意見。而意想不到的是，手法如此外露的中毒案，在高學歷、高文化水平的德國也竟然算是炒得起來。今後可留意此事熱炒多久？炒作到甚麼程度？從中可以觀察德國社會的質素。而對於下毒這種手法，不止是用情感性的字眼去指責其是正是邪；我們可以從中認識，這個世界存在超限戰的打法。 超限戰之存在，是搞事的方法已未必是像吉爾吉斯般透過已被識破的NGO去操作。搞事的方式可以超越國界，用你想像不到的方式去製造蠱惑。事實擺在眼前，用長臂管核、制裁也阻止不了的北溪2號，終於可以利用下毒案逼出一點有力的嗓音。建議一起密切留意北溪2號的命運。 最後多舉一例。大家有沒有留意由9月起，根據中國方面的資訊記錄，短短一個月內，總共有六次美軍偵察機冒用其他國家客機識別碼飛入中國領空。當中三次冒用馬來西亞客機代碼，一次冒菲律賓客機，另外幾次對象不明。民航客機電碼，是用來確保客機飛行安全的代碼，令客機可以在既有航線上在不同國家的領空飛過。而代碼可以被人變來變去，即是也可以令客機變為戰機代碼，這，都是超限戰。近幾年，跟中國人有關的大型空難事件，是2014年3月的馬航MH730事件，此事至今仍未水落石出。不斷有傳聞，飛機上有中國電訊專業人材。而時間上最新近的空難，有2020年1月伊朗擊落烏克蘭客機事件。事後伊朗聲稱，地面雷達系統曾遭受電子干擾，令客機被誤認為是戰機。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聽眾朋友，多讀有細節的國際時事，會令我們懂得別將世情簡單化。大國對其他國家的介入手法，層出不窮。出於大國的國家利益，以及部份國家及地區本身的內部問題，再意想不到的超限戰也會發生。所以，對國際時事，乃至外部力量對地方內政的介入，如果不斷搞簡單化，例如顏色標籤，對掌握世界脈絡的複雜性沒有甚麼益處。 真正的角力，不會讓你看見清楚歸邊的正邪對立。所以，保持求知識的耐性，反反智，以及別太容易被人煽動和帶節奏，才是對付超限戰的最佳方法。 ───────────────────────────── https://youtu.be/brqJOfA7CQ4 10282019時事觀察第2節：余非 對暴亂感鬱悶了 ?試用「超限戰」的角度解惑 Oct 29, 2019 https://youtu.be/9c1IDMH8N0o 04092018時事觀察(第2節)：余非– 為甚麼是3月？──談前俄羅斯特工父女在英國中毒案 Apr 10,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