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2021 時事觀察 余非：「上海小紅樓」案其中一個角度的分析，以及延伸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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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時間：2021年12月13日
余非：「上海小紅樓」案其中一個角度的分析，以及延伸觀察
本集談2020年審結的「上海小紅樓」案。我明白有人會認為不過是一宗個別的治安事件，為何要重提呢？我正正不認同它是個別治安事件，有太多地方值得深究。以下先聽案情，之後再聽我的分析觀察。
上海小紅樓案的主犯叫趙富強，江蘇人，16歲輟學。1990年代去上海做裁縫，2000年之後開美髮美容店，表面上是理髮，其實是做逼良為娼的事。操作經營了十多年後，至2014年，他的淫業升級，租用一整棟座落在上海市楊浦區許昌路的大樓，人稱小紅樓。2015至2019年間，大樓內禁錮了二十多名女性，威逼他們為有身份地位的官商黑人物提供性服務。事件2019年底被立案，案件2020年審結。
整件事的細節，會附連結給大家。否則，打入上海小紅樓或趙富強這些關鍵詞，很容易便找到相關資料。以上是事件無血無肉的梗概，以下是少量細節。我不可以避開細節，大家略為知道，才會明白我的分析和觀察。直入正題。
趙富強2000年就開始的淫業，婦女是從何而來的呢？舉例，他誘騙由農村去上海做家政保姆的婦女轉去美髮美容店打工，期間會強姦被他獵中的婦女，而且將全過程錄像，如果拳打腳踢也未能逼女子賣淫，就會威脅會發視頻和裸照去她老家的親戚朋友，說她賣淫，讓她抬不起頭做人。另一個例子是受騙去打工的女孩才16歲，趙富強用毒打、灌她飲尿，將她的頭按在水桶等虐待逼她接客。女孩結果因為用刑的次數比較多，耳膜穿了。聽眾朋友，2000年頭十年，中國令人欣喜的大事包括：05年神六升空，08年北京奧運，以及2010年上海舉辦世博會。不過同期在上海，趙富強的魔爪愈伸愈遠，他的美髮系統不斷開分店。不但如此，趙富強還有本事從國企取得一些樓房做轉租的中介，財富累積在十年間愈來愈多。大家如果將他用美髮店操控婦女，以及取得國企物業轉租中介權等利益並列考慮，就可以想像當中九成機會存在用性服務去做交換和勾結，反映趙富強案不是個別逼良為娼的治安事件。趙富強當時肯定已經存在有保護傘這回事，跟官商黑、尤其公檢法（公安、檢察、法院）系統有勾結。因為2013年，有多名女子趁女店長（老鴇）看不緊，偷走出去報警。結果鎮派出所的公安根本不敢拉這個老鴇店長。據報美髮店階段最小的受害人年僅十四歲，被操縱長達十二年。如果不是有很大很大的保護傘，沒可能夠膽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而且野心不斷膨脹，不收手。非但沒收手，趙富強還在習近平已經上場的2014年，建立罪惡的升級版——小紅樓。
轉入小紅樓階段的趙富強已經財力雄厚，身家以幾億計；至2019年，被捕時，身家已約10億。這個數目一定不是經營淫業賺回來的。因此我一再強調，此案不是個別的治安事件，涉及系統性敗壞、保護傘，以及用性服務建構一張網。
2017年他買入財困的上海萬際文化傳媒過半數股份。上海萬際是上海普法節目《平安上海》的合辦單位，於是上海的官方節目趙富強也可以染指，真的很厲害。正正是《平安上海》這檔節目，帶出了小紅樓案一名受害女子陳倩的故事。由她的遭遇，側面窺見趙富強拉幫結黨、系統性敗壞的具體情況。2017年趙富強以為普法節目《平安上海》找助理為由，吸納了陳倩這名留學美國的高材生。很明顯小紅樓和美髮店是兩個檔次的生意。小紅樓用來接待權力更大的官商黑人物。趙富強故技重施，用強姦鎖死陳倩。因為反抗，陳倩被毆打和強姦的過程長達一個鐘。陳倩找到機會偷走報警。誰知公安以男女之間的感情暴力為定性，將她送回小紅樓。自此陳倩被禁錮。陳倩被強迫向趙富強接待的那些官員和富商提供性服務。可能陳倩的條件比較好，令她悲慘地成為趙富強「取卵」的對象。陳倩曾經被連續十幾天不斷打針，原來是催卵針。到可以取卵時，陳倩被戴上眼罩，在沒有打止疼針的情況下，直接把針打入卵巢取卵。陳倩和不少於四人都被做過相同的事，其中兩人徹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聽眾朋友，美髮店的女子偷走報案，沒有公安系統去捉老鴇店長。而陳倩逃走報案，被送回小紅樓。不止的，2018年也有一名逃脫的受害人向上海市委等多個單位檢舉小紅樓——注意是驚動到市級系統——也沒用。她後來再實名舉報涉足小紅樓的多名上海官員，也沒用。大家可以推想，當中拉幫結派去到的層面有多高和多大。直至2019年的一次舉報，剛好遇上中央「掃黑除惡」督導組坐鎮上海，於是趙富強才開始被查。而2020年的那次結案，被判刑的包括兩名政法系統人士：上海楊浦區政法委原書記盧焱，楊浦區人民法院原院長任涌飛都被判刑，罪名是充當趙富強的保護傘。但包庇，只是去到區的級數嗎？不太可能。
以下是我對事件的兩點分析和一點延伸觀察（合共三點）。
首先，現在談去年的事，不是惡意翻炒。起碼我不是這種態度。情況就像香港希望工程被誹謗案。最近TVB一個重溫舊事的節目表揚希望工程，更加令我想起他們在1990年代被《蘋果日報》黎智英系統《壹週刊》主筆抹黑至重創、令不少貧窮兒童得不到資助那件事。希望工程不甘被屈，於是苦戰了幾年，打了一場漂亮又理直氣壯的官司，討回清白。事件的連結會附給大家。此案於2000年審結，因為當時未有智能手機轉傳，知道《壹週刊》主筆誹謗希望工程的人不太多。於是，對類似的、一些因為件條限制、公眾未必知道的事，重提不是沒意義的翻炒。就好像上海小紅樓案，如此令人震驚的一件事，我是在此次所謂被人翻炒之下才第一次讀到。所以我本集談這件事，不是惡意翻炒。
第二點談保護傘，以及拉幫結派。聽眾朋友，拉幫結派式敗壞之所以傷筋入骨，是因為它製造出來的現象和過程，絕對不是一次判刑、拉少數人坐牢就可以解決。
趙富強一如在舊社會開妓寨，但時間點是當代中國。這樣的一件事竟然可以在先進大城市運作二十年，還升級為小紅樓版；「升級」的意思是接待更重份量的官商黑，那把保護傘有多大？可想而知。趙富強案2020年審結，他本人判死緩，37人被判坐監，當中13名是官員。二十年來就只得13名官員涉及包庇？一定有更多漏網之魚。在趙富強案中，不斷有女子偷走報案，但不是不敢拉老鴇店長，就是將女子送回魔窟。那些沒權的小公安會不知道事情不對勁嗎？不可能不知道，猜也猜到內裏不尋常。一眾非主犯的從犯、被動參與的小角色，以及圍觀者，都在拉幫結派式敗壞之下，親身經歷了是非扭曲、正邪扭曲，以及見證壞人有運行足足二十年的種種過程。漫長的時間，會令圍觀、又無能為力的人，心理和價值觀被挫折和扭曲。以上是拉幫結派那種敗壞第一個極可恨之處。
第二個極可恨之處是，拉幫結派那種敗壞是將一把傘伸得很大——要夠多人落水才安全。罪難責眾。而事實上確會有外圍一點，或夠聰明、夠間接的那些人，就算事件立案也未必會查到他頭上。於是平安抽身的人是在演繹做了邪惡的事，照樣可以風光二十年。這種罪難責眾、必然存在的遺漏，絕對會傷害社會公平性，令好人失望，也令壞人心存僥倖。因此，拉幫結派、用保護傘互相包庇這類罪行，是對國家和社會人心最大的傷害。
我對上述兩點體會如此深刻，是因為我從中照見香港。
以下是第三點延伸性的觀察，我會集中在拉幫結派和保護傘操作這一點上去談談觀察。
讀發生在上海的小紅樓事件，很奇怪，我不會有距離很遠的感覺；我反而覺得很熟悉，一讀就有感覺。
聽眾朋友，實事求是，當前的香港，台面上擺明反華的那種反對派已潰散，他們化整為零是另一回事，要用另一種方法去處理，本集先不岔開。總之，明刀明槍搞反中的反對派已沒有進入議會、進入政治圈的機會。這樣的香港是不是天下太平呢？我的觀察是：不是。
我是個普通的獨立時評人，沒有內幕，用平常心、用普通人的操守標準去觀察（甚麼事該做、甚麼事不該做），我看見一些不合理的現象，但沒有能力解釋為何如此。我發現，當前明明已經沒有了反對派、沒有了黑暴；可是，很奇怪，在香港，籠統稱之為「我方」的一邊，竟然仍然令人感覺到存在份量十足的顛倒正邪、有組織地去拉低民智、搞民粹的力量；以及刻意拖現屆政府後腿的操作。我不是指具體扣著實情去議政那種批評，是指一種簡單化的抹黑，例如在已經有宣誓制度下，仍然一竹竿去打ＡＯ、將眾多不同的個體說成是「黨」，叫ＡＯ黨。此外，只要細心留意，會在「我方」彷彿見到很多九真一假，見到一些不正氣、不正路的事，例如「感動香港」會滲入了「煽動香港」的成份，暗地裏玩「黃藍有共同語言」、「撐警察不撐政府」。「我方」甚至接受造謠，例如，無視周梁淑怡那種對造謠文章的澄清反駁，追捧在M＋事件上造謠、創作情節的人。還有，整個輿論場不是只得一個人發聲、卻說成只得一個人發聲……總之，是「我方」有很多邪氣、不光明、不公平的事，但它們就像拿了通行證般，如常操作，而且資源充足。就是這種觀察，令我讀小紅樓事件時很有感覺！保護傘式的籠罩，改寫、扭曲了一些價值觀和判斷，這是它最可怕可恨之處。讀小紅樓事件，竟然令我很有啟發。
節目結束前做總結：本集不是否定中國的進步，反而是要指出中國有進步！正正是因為中國的法治觀念有進步，一般人都已經知道腐敗、收錢做事、拉幫結派去取得權力和弄權等等，是不對的。知道是不對、而部份人仍然要去做，於是就要建構一個保護傘。拉幫結派，多些人落水，互相包庇，眾罪難責。習近平一任要處理的，是更複雜、欺騙性更強的內政。中國內地如是，香港，更加如是！我想，敵人最絕的一招，是由你自己的堡壘入手。
再說一次，本集內容不是用來否定中國，是想令大家更加明白中國要走的路仍然頗為艱難。凡事不簡單化是上上之策。我會繼續講立體而真實的國情和港事，不分正負面，一切以誠實為準。這是我做下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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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校尉 2021-12-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