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2021 時事觀察 國凱： 司馬南怒批聯想集團背後的「新愛國主義文化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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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凱 美國《星島中文電臺》「時事觀察」節目 美國時間：2021年12月6日 星期一：司馬南怒批聯想集團背後的「新愛國主義文化產業」 美國星島中文電臺的聽眾朋友，大家好，我是國凱，歡迎大家收聽時事觀察。今天希望和大家講講最近聯想集團的爭議以及背後的一些故事。 在中國內地輿論場一直存在極大爭議的左派大V司馬南，最近連續通過六期網絡視頻，對中國著名企業聯想（Lenovo）及其創始人柳傳志進行嚴厲批判，指責後者涉嫌國有資產流失、用戶及網路訊息安全等問題，在內地輿論場引發極大迴響。 司馬南所列出的聯想六條「罪狀」包括： 1、聯想在市場化股份製改革過程中的「國有資產流失」； 2、聯想27位高管中的14人為外籍，因此或有用戶及網路訊息安全隱患； 3、高管分紅佔公司利潤三成之多； 4、資不抵債，欠了經銷商1,000多個億； 5、研發佔比不到3%，卻妄想科創板上市； 6、聯想產品國內賣價較國外更貴，也沒有什麼核心技術，只是組裝。 目前這場「口水官司」越鬧越大，胡錫進等一大批網絡名人也已加入其中，大家對司馬南的這六條指責，意見異常分化。 簡單來說，這六條罪狀有一些明顯是站不住腳，另外一些則見仁見智。 例如司馬南批評聯想資不抵債，欠了經銷商1,000多個億，就是典型的無稽之談。的而且確，最新的第二季度財報顯示，聯想集團的資產負債率是90.28%。這個數字，看起來比中國所有的地產巨頭還要高，這是不是代表聯想集團的經營很有問題呢？這當然不是了，因為這些債務大部分都是應收賬款，而作為一家輕資產的貿易公司，聯想集團賬面上有高額的應收賬款，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中國有一家公司叫神舟電腦，是聯想的競爭對手，神舟電腦的董事長吳海軍在微博上為聯想辯護，認為說聯想負債1000多億資不抵債會爆雷，是缺少基本常識。對於一家年銷售額4000多億的企業，僅有相當於3個月銷售額的負債，說明聯想是非常健康的。對於製造業來說，上遊一般都會有3到6個月的帳期，就連英特爾微軟三星對神舟電腦都會有1到3個月的純信用帳期，更何況聯想。 神舟電腦董事長吳海軍的微博貼文內容非常詳盡，除了資不抵債這一點以外，對於司馬南提出的其他指控，吳海軍都一一為聯想作出了辯護。一方面，作為聯想的同行，吳海軍對於電腦行業的認識肯定非常深入和專業，另一方面，作為聯想的競爭對手，吳海軍也不會刻意為聯想辯護，所以他的意見非常值得參考。時間關系，吳海軍的觀點我就不一一轉述了，我會把鏈接放在Youtube的視頻內容介紹下面，大家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司馬南的無稽指控還包括「聯想產品中國國內賣價較國外更貴」，產品的售價取決於很多因素，包括產品的成本、運輸物流費用、各種關稅、增值稅、企業所得稅、租金和勞動力成本等運營成本等等。很多品牌的產品在中國的售價都比在其他地方貴，所以中國的消費者才喜歡在外出旅遊的時候購物，但這不代表這些品牌歧視中國的消費者，而往往是因為在中國不賣貴一點的話利潤就會比其他市場低。 司馬南提出的六條「罪狀」之中，也有一些關乎企業發展策略，屬於見仁見智。這種類型的指控包括研發費用占比低、沒有核心技術、高管高額分紅不合理，等等。這幾條指控，其實背後都指向同一個本質，就是聯想的商業模式基本上是一家銷售公司，而不是科技公司。不重視研發，自然研發費用低，自然就沒有核心技術。經營一個企業並不容易，外人隨便評論聯想這個商業模式好還是不好，其實並不公道。而且也不是說一個企業想發展技術就能發展技術，想做高端就能做高端。當然，聯想集團過去業績好的時候，大家不會吹毛求疵，但近年來聯想集團生意不好，大家就會一沈百踩了。 司馬南提出的罪狀中，還有一個類型是最政治正確的，也是最具爭議性的。這個類型的指控就是「聯想在市場化股份製改革過程中的「國有資產流失」問題」，以及外籍高管帶來的「安全隱患」問題。 關於國有資產流失的指控，網絡上有很多看起來很專業的分析，但各方對於聯想集團當年在股份製改革過程中有沒有導致國有資產流失，至今似乎未能達成共識。聯想集團的股權之中，國資的比例經過過數次的淡化，每次的交易是否合理，一般人其實是非常難以判斷的。一方面，我們要了解歷史的背景，當年很多國企經營艱難，需要透過改製來減輕中國政府的財政負擔，企業私有化以後有些賺了大錢，但也有很多虧損破產的，我們不能隨便馬後炮的說，以前私有化的價格是高估了還是低估了。另一方面，股權轉移的定價是有決策流程和依據的，只要當年的決策合乎流程，我們今天也不能因為覺得當年的價格吃虧了，就隨便翻舊賬。 最重要的是，國有資產流失在中國是犯法的行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六十九條規定：國有公司、企業或者其上級主管部門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徇私舞弊，將國有資產低價折股或者低價出售，致使國家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致使國家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於經濟犯罪案件追訴標準的規定》第十五條、《公司法》第八十一條和第二百一十三條，也有類似相關規定。 換句話講，國有資產流失是一個嚴重的指控，牽涉的不只是道德，更是法律。我們可以相信，司馬南的高調指控引起民眾關註以後，如果當年真的發生了違法行為，相關部門肯定會立案調查，以儆效尤。相反，如果有關當局過了很久也沒有反應的話，估計國有資產流失的罪名是不成立的。 至於數據安全問題，在中國強調國家安全的當下，也是非常政治正確的敏感問題。滴滴出行赴美上市失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司馬南對聯想集團的這個指控，明顯也有利用滴滴出行議題余溫的意思。但同樣道理，數據安全的關鍵是企業管理數據的製度和流程，而不是公司有多少個外國人高管。如果外國人做高管就必然會導致數據不安全，那牽涉銀行業和金融業的外資企業豈非都是高危企業？ 中國剛剛通過了《個人信息保護法》，這條法律自2021年11月1日起施行。所有企業包括外資企業，都知道顧客數據除非獲得特別批準，否則都要留在境內不能出口。司馬南如果要質疑聯想集團有用戶及網路訊息安全隱患，就必須要提出實質證據，否則對所有外國人和外資企業都不公平，違背了中國持續深化對外開放的路線方針。 司馬南引發的聯想集團爭議，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不過，數天之前，有一個叫《雪貝財經》的自媒體發布了一篇「起底司馬南背後的流量機器和變現之謎」，又把這個議題帶去了另一個新的方向。 這篇文章的連結，我也會放在視頻下面的參考資料，文章內容勾畫了一個愛國民粹商業模式，我下面簡單介紹一下。司馬南的微博帳號，之前已經冷清了一段時間，最近是因為有一個操盤媒體機構，即是網紅的經紀公司MCN幫他經營，才再度活躍。這個MCN的老闆叫饒謹，最早起家是2008年的時候做了一個anti-cnn的網站，大家對這個網站可能都會有一點印象。後來anti-cnn經營困難，轉型為「四月網」，同樣都是做一些愛國民粹議題。饒謹曾經講過自己做的是「新愛國主義文化產業」。 饒謹的MCN公司，旗下有一批愛國大V，其中一個就是金燦榮。早前鄭州水災的時候，金燦榮發了一條微博說：「鄭州暴雨除了天災外，我們還要警惕敵對國家氣象武器的攻擊」，引起了中國網民廣泛的質疑和恥笑。金燦榮就回應透露，這條微博是MCN公司寫的，又表示不滿，要更換經紀公司，後來金燦榮的幾個社交媒體賬戶確實更改了名字，不再包含金燦榮字眼，說明金燦榮已經不再把自己的個人IP授權給饒謹的MCN經營使用。 饒謹的MCN公司經營的社交媒體賬戶之中，有一個IP是李蕭，頻道叫「李蕭論道」。李蕭是做危機公關的，曾經在泰國天絲與中國華彬集團就紅牛商標的授權續期問題上，為華彬集團擔任公關顧問，而同一個MCN系統司馬南就在網上發功，表示「泰國天絲集團涉港獨臺獨，應該要將其列入不可靠實體清單」。 而在聯想集團爭議之中，李蕭就在微博透露，自己曾經聯繫聯想集團，希望能成為聯想集團的危機公關顧問，但沒有獲得聯想的回應。 司馬南攻擊聯想集團，是純粹出於義憤，還是MCN集團危機公關的業務開拓手段？再思考深一個層次：商業化的愛國，又是不是一個可行的路徑？這些問題，都非常值得我們思考。 本集時事觀察分享到這裏，謝謝大家收聽，也請大家多點贊、留言、分享，我是國凱，我們下星期再見。 參考資料 神舟電腦董事長吳海軍：說聯想資不抵債會爆雷，是缺乏基本常識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Q22PI5D0519848A.html 雪貝財經：起底司馬南背後的流量機器和變現之謎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PU1J1LG0552BC0C.html